啊,温飞衡还是没来,她的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眼看就要藏不住了。
玉颜的惶恐一日甚于一日,她悄悄寻到温府去,没有见到人,却得知了一个消息:温飞衡就要娶亲了,新人为胡侍郎之女,男才女貌,正堪佳配。玉颜在难过的同时更加不甘心,她悄悄遣人递了一封书信给温飞衡,约他傍晚时分在城河柳树下见面。
她着意妆饰了一番,心中仍是紧张,她不知道这门婚事究竟是来自温平候的逼迫还是出于温飞衡的本心,但不管怎样,她不愿这样糊里糊涂地做了牺牲。她一定要弄个清楚。
她在树下苦等,直等到月上柳梢,才看到有人影过来。
那不是温飞衡,而是一伙强徒。她不知自己何处招惹了他们,他们也没有解释,一上来就拳打脚踢。
四十六处。
她紧紧地咬着牙,细数落在身上的拳脚之声,一共四十六处。蜿蜒的血从她裙角流下,点点滴滴,落入身下的土地中,不见痕迹。她痛得五脏六腑都快失去知觉,那群人仍不罢手,犹自殴辱不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群人发泄完毕,终于离去。玉颜瘫软在地上,目光茫然而涣散,像一只濒死的狗。
一双靴子忽然映入她眼帘,熟悉的样式,是她亲手缝制的。她费力地抬起头来,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温飞衡。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袍,温文儒雅,面上犹自含着笑容。
玉颜再傻,此时也已明了,她咽了一口血沫,吃力地开口:“那些人是你派来的,对吗?”
温飞衡温柔地蹲下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对。”
“为什么?”
“为什么?你怎么也傻到问这种问题?”温飞衡轻轻笑了起来,“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跟其他女人一样蠢。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迎你入府吧?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这样的下贱之人,哪里配得上我呢?”
玉颜自嘲地笑笑,“所以说,我不过是你的玩物。”
“是。”温飞衡理直气壮道:“身为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自该温柔相待,我不需要你了,你就该远远走开,这才是你的本分。可是你太不识趣了,竟然找到我府里去,还妄想缠着我,我不能不给你一个教训!”
玉颜虚弱地张了张嘴,声音微弱,显是受伤不轻,“我腹中有你的骨肉……”
“我知道。”温飞衡瞟着她微微隆起的肚腹,眼睛里有狞恶的笑意,“不过现在应该没有了。”
他忽然又伸手过去,像是要触摸玉颜的脸。玉颜不觉瑟缩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温飞衡轻轻一笑,掏出一把牛角小刀,“你这张脸很美,以至于我每每见到都会心动,为了咱们俩以后相安无事,我还是把它毁掉好了。”
玉颜尚未来得及躲避,就感到面颊上一阵刺痛传来,是金属的锋刃刺破皮肉的剧痛。随即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脸颊流下,带着淡淡的腥气,是血。
温飞衡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拂去衣上的尘埃,“这次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惩戒,好好珍惜你这条性命吧,别辜负了我的宽容。”说完这句话,他便扬长离去。
玉颜伏在地上,死死地捂着嘴,任凭汹涌的眼泪混杂着鲜血决堤而下。
等到月上中天,玉颜才一瘸一拐地回到倚翠阁。小荷焦急地迎上前来:“姑娘你怎么这早晚才回?青姨派人找了你几回,发了好大的火呢,好容易才睡下了。咦,你这是……”她忽的瞥见玉颜脸上那几道血红的伤痕,不觉呆住。
玉颜疲倦地吩咐道:“我现在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对了,明儿你替我寻个大夫来,记着,要悄悄儿的。”
次日,小荷果然找了个大夫来,只说是身上不好,也没声张。
大夫诊脉后道:“姑娘身上的伤倒是小事,将养着也就好了,只是面上的伤纵然好了,也会留下疤痕,这却没法。再者,这死胎留在腹内对母体伤害极大,我会开一服药,姑娘照着方子抓药,一日三次煎煮着吃下去,慢慢方能将余毒除尽。”
“那就有劳大夫了。”玉颜面上管自微笑着,一颗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她不仅没保住自身,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