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恋人》(完)

    第三章 距离，阻不了靠近 3-11 坏学生(1)

    『你总说，我太倔强，不肯承认这一切都是命，人很难反抗命运的，但我就是倔强，我不相信。』

    那是一个国中实行能力分班的年代，学校里有数理资优班、升学班、普通班以及放牛班，资优班需要考试才能进入，其他的班级便是俗称的a段班、b段班、c段班。

    决定转学后，爸爸透过关说让我挤进这个名师升学班，班上有一部分的同学也是靠关说进来的，因此成绩水平上还是有所差别，于是又被划分成成绩顶尖、成绩中等及成绩低劣三个阶级，而我是一个来自舞蹈班的转学生，座位又正巧落在边陲地带，一开始便自动被归类在成绩低劣的群体里，大家都在私底笑叫我「芭蕾娃娃」，意思就是空有漂亮外表的草包。

    那阵子，我很难认真上课，座位附近的同学几乎都在玩闹，全班有将近六十个人，老师不可能上课之余还管得到每个人，因此都是选择性的管理，他们通常只在乎成绩前段同学们的表现，边陲地带的人只有在挨骂及体罚的时候，才会被点到名字。

    因为爸妈要求高，我一直有预习的习惯，后来爸妈还请了何磊当我的家教，所以课业上其实满驾轻就熟，即便被发配边疆，上课老是受到干扰，我也不以为意，有些上起来让人昏昏欲睡的课，便乾脆做自己的事。

    不过，干扰还不止同学的说话玩闹声，还有一种最恼人，很低频却钻人耳膜，是种奇怪的滴滴声。

    第一次听见时，我吓了一跳，直觉往后转，就见徐向南弯身从挂在桌旁的扁书包里拿出bbcall 看了一眼，皱着眉又丢回书包。

    邱宇曦闻声立刻放下手上的《灌篮高手》，凑过来低声问：「方美真吗？」

    「嗯。」徐向南冷哼一声，抢过邱宇曦的灌篮高手，顺手往他头上一敲，说道︰「这集我到处找不到，原来被你摸走了。」

    「啊你不是看完了？」邱宇曦呆头呆脑的样子实在很搞笑。

    「并没有。」徐向南冷瞪他一眼，邱雨曦立刻吐着舌头，缩头缩脑窝回自己的桌前。
    「喂，方美真找你干嘛？」

    方美真又找徐向南？

    我原本已经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回书本上，但邱宇曦提了一个名字，让我忍不住又偷偷向后靠去，拔尖耳朵偷听。

    「我哪知。」漫画翻动的声音突然停止，徐向南啐了声︰「上课看漫画没劲，还你。」

    「你一定是被方美真搞到很烦吼，不管她找你干嘛，交给我啦，我帮你摆平。」

    不知道是徐向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还怎幺样，他并没有搭理邱宇曦，反而猛地拉了我的椅背，让偷听得正起劲的我，吓了好大一跳。

    「庆猜下，妳在干嘛？」

    「没有！」我赶紧坐正身子，故作没事。

    万一被发现我在偷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我的妈呀。

    「妳该不会认真在上课吧，好无聊噢！」毫无防备下，徐向南忽然倾身往前看，伸长的脖子几乎搁在我肩头。

    「别烦我！」下意识趴上课桌，遮住自己摊在课本旁的笔记簿，里头写满了天马行空的幻想，是我自己写的小说。

    其实我也没认真在上课，但我不想让他知道。

    「妳在写什幺东西啊？」徐向南眼尖看到我未能遮住的笔记本一角，眼中闪过促狭，我越想低调掩饰，他就越故意，大声叫嚷惹得周围同学几双眼睛全往我看，邱宇曦更是像只青蛙直接跳到我桌边，咻地就将笔记本抽走。

    「南哥。」接着竟直接毕恭毕敬交给徐向南。

    「喂！还给我啦！」里头那些东西怎幺能让他看到？太丢脸了！

    我一时情急，整个人扑在徐向南的课桌上急欲抢回写满少女幻想的笔记本，忘了还在上课。

    「后面的同学上课不要说话！」台前的地理老师用力敲打黑板，我一惊，赶紧回身坐好，三秒后板擦就飞了过来，我坐在徐向南前面，女老师手劲不够，眼看凶器直挺挺往我的脸上飞来，一时间我竟愣在当下，忘了闪躲。

    眼前扬起粉笔灰，我的视线一片粉雾，我下意识紧闭双眼，缩起身子，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