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这个顾虑,说或许有什么企图,可我娘非说大伯娘存着私心,怕祖母被大伯娘说动了,拒了这桩亲事,就让我去祖母那里闹腾。”楚晚气得脸色涨红,“咱们从小就读女戒女则,我又不是楚暖,怎能做这种事情?我不答应,我娘就骂我没心没肺,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楚晴思量片刻道:“不管从女戒还是纲常来说,咱们原本就不该干涉长辈议亲,而且,说句实话,我觉得四皇子提亲肯定大半是奔着咱们府来的,二姐姐要是闹腾了惹得祖父祖母生厌,甚至与全家人反目,就算亲事成了四皇子也不见得会重视二姐姐。倒不如就听祖母的……家里长辈固然为府里考虑得多,但也不会任由咱们过得不如意。退一万步,有国公府在后头撑腰,日子也不可能难过到哪里去。”
楚晚细细琢磨会儿,点头道:“还是你看得清楚,今儿我舅母来了,我娘肯定又是受了我舅母的挑唆。口口声声为了我好,她哪里明白怎样才是好呢。”
说话间,暮夏端了姜汤进来。
楚晚酽酽地喝了一大碗,觉得浑身热乎乎得舒坦了许多,又和楚晴商量起过年的穿戴来。过年的衣裳都做好了,每位姑娘四身,留着出门做客的时候换着穿。
楚晴便把自己的四身展开摊在炕上,说那件衣裳配什么裙子,戴什么首饰,梳什么头发,直到天快擦黑,楚晚才告辞。
临行前,楚晴又嘱咐她,“回去再喝碗姜汤,夜里要是不舒服尽管吩咐人去请府医,临到年根了,生病不吉利。”
“知道了,”楚晚笑着答应,“啰里啰唆的,都快成小老太太了。”
因天冷,各房早就不到宁安院用饭了,都在自己院子里吃。六月早早过来说楚澍在外院吃,让楚晴别往四房院跑了。
楚晴一个人吃,晚饭便用得简单,只一素一荤,清炒山药和红烧牛肉,外加一小碗紫菜蛋花汤,和两只奶香卷酥。
吃过饭,让暮夏跟问秋陪着沿着倚水阁四周走动两圈算是消了食,才又窝在暖洋洋的大炕上。
问秋把蜡烛挑得亮亮的,楚晴就着烛光翻弄从汲古阁带回来的书。
手一抖,也不知从哪本里头飘出一张寸许长的字条来,飘飘悠悠的正落在问秋脚边。
问秋俯身捡起来递给楚晴,上面胡乱写着一个“太”字。
楚晴心头一跳,想起很久之前在书册里也见到过类似的字条,写得是“當”和“心”字,再加上这个,岂不就是“当心太子”?
楚晴呆了呆,脑子里不期然地出现周成瑾赔着小心跟自己说话的样子,“我并非有意唐突……我是想提醒你的,但这话实在不好出口……我知道我名声不好,可我会对你好……”
记忆里,除去在四海酒楼那次,他在井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又威胁说要告诉孙月庭,其余两次他行事无状都是有太子在场。第一次是御花园,太子要一起观灯,他突然上来扼住自己的腕,而另一次是在潭拓寺,自己是要跟着太子去取酿酒的方子,他抓一把沙土弄脏了自己的衣衫。
或许他真的是好意,但他名声不好也是真的,能躲在内室偷窥女子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楚晴毫不犹豫地把字条凑近蜡烛,烧了个干净。
***
文氏因楚晚不肯配合她哭闹而沮丧不已,没想到事隔几天,官媒再度上门时,明氏却松了口。
官媒乐呵呵地给明氏道喜,“不瞒夫人,这还是我头一次说成这么尊贵的亲事,四殿下我见过,长得真是如珠如玉一表人才,也只能府上的姑娘才配得上。这会定了亲,等成亲时妥妥的就是个王妃,真是双喜临门。”
明氏客气地敷衍几句将人送了出去。
腊月十八那天,顺德皇帝颁旨认可了这桩亲事,司礼监的太监到国公府当众宣读了圣旨。
文氏大喜过望,嘴一直咧到了耳朵根子。
楚晟得知消息颇为不安,特地去找楚景。
楚景认真地替他解惑,“如今政局基本大定,再无其他皇子能与二皇子相争,祖父说就连沐恩伯见到二皇子也极为恭敬,想必大长公主也是这个意思。上次因三妹妹已经得罪了二皇子,要是这次再拒绝,恐怕会真的得罪谢贵妃,而且下头五妹妹的亲事也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