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顿时想起被关在家庙当姑子的郑妩,咬了唇,毫不犹豫地拔下发间金簪,用力朝周成瑾的胳膊刺去。
周成瑾正防着她这手,当即松开她的嘴,扼住了她的腕。
楚晴挣扎几下挣不脱,低头对准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这一下又狠又准,周成瑾疼得龇了龇牙发出声闷哼,“你属狗的吗?”双手用力,将楚晴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周成瑾再纨绔,毕竟也是个十八岁的成年男子,且最近两年几乎每天都习武强身,手臂上的肉很是结实。
楚晴咬得腮帮子疼,被周成瑾这么一扳,只得松了口,却就势抬腿朝他踢去。
两人离得近,楚晴踢不到高处,只踢到他的小腿,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周成瑾不躲不闪任由她踢,楚晴狠命踢了七八下便觉得浑身脱了力似的,脚尖也痛得厉害。
周成瑾先是被咬了一口,又受这七八下踢,心里也存了气,俯视着她,嘲讽地问:“踢够了,不再踢了?”
逃又逃不走,打又打不过,楚晴脸一垮,绝望地流下泪来。
如珠般的泪水沿着腮边滚滚滑落,无声地洇在衣衫里,她因适才一番挣扎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来,汗水夹杂着泪水濡湿了鬓角的碎发,散乱地贴在莹白的脸颊上。
看她这副样子,周成瑾心里鼓胀胀的,又酸又软,松开她的腕,想抬手替她拨开那缕碎发,却是不敢,试探几次,才隔着衣袖轻轻地擦去她满脸的泪,顺势把碎发捋在耳后。
楚晴跟泥塑般木木地站着,只是无声地哭泣,才被擦干的脸颊转瞬又挂满了泪。
周成瑾不是没见过女人哭,百媚阁的老鸨常常说眼泪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她调教伶人时都会细细叮嘱,教她们如何哭得好看,如何哭得让人怜惜。
楚晴哭得并不好看,泪水冲刷了脸上的妆粉,显得有些狼狈。
可便是这副狼狈的样子却教他手足无措,只一个劲儿地赔不是,“你别哭了,我没想别的,就跟你说两句话。”
楚晴总算听进去了,仰头看了眼周成瑾。
好看的杏仁眼蕴着一汪泪,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着的朝露,晶莹剔透,似乎下一瞬就要滑落下来。
周成瑾的心就似这满眶的泪水,颤巍巍的忽上忽下的落不到实处,好容易静下来,鼓足勇气
道:“六姑娘……我喜欢你,想娶你。”
楚晴冷冷地看他一眼,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嫁给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周成瑾虽有准备,可仍被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刺得抽搐了一下,低头瞧见手臂上泛着乌青的牙印,心里满是苦涩。
真想甩袖一走了之,只是双腿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半点都不愿移动。
尤其,看到她因哭过而红肿的眼睛,还有眼眸深处明显的倔强与疏离。
倘若真的就此离开,今后恐怕他们就永远没有了可能。
她会对着别人甜甜的笑,会体贴地嘱咐别人天冷加衣,会替别人生儿育女……想起这些,周成瑾心头痛得难受,像是没法呼吸了一般。
深吸口气,慢慢缓解了那份痛,周成瑾小心地解释,“前几次,我并非有意唐突,而是因为太子,你知道太子他……我想提醒你的,在汲古阁的书册里,可能你没瞧见。我知道我名声不好,配不上你,可我会对你好……”
“周大爷请慎言,”楚晴淡淡地打断他,“婚姻之事自有长辈做主,身为晚辈自不好多嘴,再者,周大爷行事也太过随性,兴致上来吩咐人泼点热茶鱼汤,再放两条狗,要是被人瞧见,周大爷不过是贪玩了些,大不了就纳个小妾,周大爷可曾想过我会是如何下场?在家庙清修还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染病身亡。周大爷说的好,我真是不敢苟同……请大爷聊发善心放我出去,今儿这事就此揭过,我会早晚在菩萨面前为大爷祈福。”
周成瑾愣了下,心底越发悲凉,却仍不愿放弃,软了声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六姑娘,我是真心……只要你答应,要我做什么都行。”
楚晴讥诮一笑,“什么都行吗?”
“是,”周成瑾脸上突然迸发出闪亮的光芒,“凡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