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了,只比姑娘差一岁,你看姑娘几时像你这样咋咋呼呼的?”
暮夏噘着嘴分辩道:“我哪里敢跟姑娘比?姑娘……”姑娘似乎就没有孩子气的时候,她是前年到楚晴身边来的,那时候楚晴也才八岁,可言谈行止都跟个小大人似的,唯独在明氏跟前能够偶尔撒个娇。
她可学不来姑娘那份稳重。
暮夏垂头丧气地继续做布花。
贾嬷嬷来到倚水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院子里静悄悄的。
黄昏的太阳斜照下来,将桂花树的树影影拉得老长。暮夏与半夏两人头对着头凑在一起做女红,旁边坐了茶炉,壶里的水正沸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屋里传出问秋温和的声音,“姑娘的茶冷了,另换新茶来。”
“哎!”暮夏应一声,小心地提着壶进去,半夏则利落地封了火,抬头时看到贾嬷嬷,欢快地招呼,“嬷嬷过来了,真是稀客。”
问秋闻声迎出来,她脖子上缠着棉布,脸上却带着笑,“这大冷的天,嬷嬷快屋里请。”伸手扶住了贾嬷嬷的胳膊。
相较在盈翠阁受到的怠慢,贾嬷嬷骤然有种被重视的成就感,笑着问道:“五姑娘可在?”
“在里头抄经,我估摸着这遍该抄完了。”问秋撩起帘子将贾嬷嬷让进屋里。
暮夏极有眼色地沏了茶,双手捧着奉到贾嬷嬷面前。
茶水澄碧,里面浮着杭白菊,还有几粒红艳艳的枸杞,看着已是十分悦目,尝起来清香中带着甘甜,许是放了白糖,甚是好喝。
真看不出平常谨小慎微的五姑娘会有这般巧思。
贾嬷嬷浅浅地喝了两口,就见次间的帘子晃动,身着家常旧衣的楚晴笑盈盈地走出来,“嬷嬷久等了。”
贾嬷嬷慌忙起身,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奉上用红绸包裹的匣子,“老夫人知道姑娘素来懂事知礼,这次二姑娘让姑娘受了委屈,老夫人已罚了她,姑娘再别跟她一般见识,让人看了笑话去……里面是老夫人以前收着的一套玛瑙碟子,特地找出来给姑娘,留着国公爷寿诞那天待客用。”
老夫人果真玩得一手好计谋,她处置不公却来威胁自己不要再闹,又用套玛瑙碟子来示好,自己眼皮子就这么浅?
同样都是嫡出的孙女儿,要是换过来,自己差点划破楚晚的脸,恐怕就不是在佛堂抄经这么简单了吧?
☆、第6章 形势
楚晴冷笑,面上却很感激,“多谢祖母赏赐,”颌首示意问秋接了,又诚挚地说:“二姐姐跟我向来交好,这次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而且问秋的伤也不算什么,好好养着并不会留疤。如今天气这般冷,若是在佛堂受寒不能出来见客,倒成了我的罪过。莫如等过了这阵子再罚,或者让二姐姐在盈翠阁抄经也是一样。我现在禁足不能出门,还请嬷嬷在祖母面前代为陈情。”
这番话说得着实漂亮,贾嬷嬷听得直点头。
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是国公府的姑娘,二姑娘受得宠爱比五姑娘只多不少,又有老夫人时常提点着,怎就说不出这么入情入理的话来?
文老夫人听了也是感叹,文氏贪财手长眼皮子浅倒也罢了,最不该是二房这几个孙女都没教好。楚晓从小长在自己身边这倒罢了,楚晚骄纵任性,楚暖则畏手畏脚的,都上不得台面,竟连没人教导的楚晴都不如。
果真是什么枝子开什么花?
就如当年的赵氏,言谈大方进止有度,虽不是她心目中认可的儿媳妇,但也让人挑不出错来,只可惜……老夫人想起借口游学经年不归的楚澍,目光顿时黯淡下来。
赵氏再好,可抓不住男人的心又有什么用?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遂了楚澍的意愿娶了那个女人……
***
倚水阁里,徐嬷嬷看楚晴沉默不语,怕她想左了,上前开解道:“姑娘千万别犯倔,如今府里没有为姑娘说话的人,老夫人那边势必不能得罪了。”
“嬷嬷放心,我明白,”楚晴抬眸一笑,莹白如玉的脸颊上丝毫不见郁色,“自我五六岁记事起,嬷嬷就这般劝慰我,这些年下来,我再不明白嬷嬷的心,岂不教嬷嬷小瞧了去?再者说,老夫人是长辈,理当顺着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