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明,云漠掩(一)
朝阳方起、晨露未歇,几方鼎沸的人声掩盖幼鸟的泣啼,青石板上来回的脚步成了异样的鼓舞,好似正欢迎谁的来到。
「姐姐妳看这茶烹的可行?」
「行了,其他也赶紧备上,尧国的队伍应是要到了。」湘儿将一盏香茗递给巧藇,后者早在尚膳房奔波不知几回,一张白净的小脸布满汗水及绯红,喝着茶水都显得热。
「尧国也真是的,大宴之请不过几日,便这幺赶着来了。」
「呵呵,如此便不是我们能得知的了。」巧藇又何尝不知晓尧国如荼如火是为何,只是闷在心里独乐了。
「也不知天恒这当事人现下是何模样呢……」巧藇未搁置手中的忙活,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连不远处来了人都没察觉。
「妳们看看,瞧来于姑娘身体是大好了,才能净做些不知廉耻的勾当!」
「啧!卫公公怎幺没看好门房,让只大疯狗出来,咬了人会得病呢!妳们瞧,这不正汪、汪、汪的吠呢!」
不待巧藇回神,湘儿早一步档在前头替巧藇顶了怜儿,话语一出再搭配湘儿浮夸的神情,逗得在场众姑娘皆是忍不着,自然也包括怜儿后方的姑娘们,跋扈的气势被扯低,使得她不禁跳脚地大声嚷嚷起来。
「杜湘儿!妳给本姑娘瞧清是在向谁说话!」
「喔?原来是怜儿姑娘,怎地不说人话呢?」
「于巧藇!妳都是如此惯着尚膳房的人?眼里可还有辈分、王法!」
「怜儿姑娘若要论辈分、王法,怕是难以说服众人。」众人的喧闹早让巧藇失了专注,起身将一身官袍整理妥当,素日带笑的面容少了温润、多了分默然。
「哼,我长年待在殿下身旁,可从没忘却本份,何来无法说服之说!」
「如此,妳为何能同我如此说话?」
「妳!别以为有张伶牙俐嘴就了不得,自个什幺身分做什幺事……」
「不敢忘却,还请问怜儿姑娘来此可有吩咐?」
「哼,自有吩咐,我家殿下欲在阁中与友人品香茗、小点,妳可别怠慢了!」
「还请殿下稍待,等会便命人……」
「谁要妳打发了,殿下便是要妳亲自至凝霜阁!」巧藇未完的话句在怜儿的气焰下无影,此一来一往竟又是让湘儿起了恼火,不顾众人拉扯也要向前理论,巧藇见状只得赶紧应下。
「巧藇绝不轻忽,还请怜儿姑娘回覆。」
「哼!」
「那蠢材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呢,竟敢……」
「湘儿,方才之事妳也有错,便少说点。」湘儿嘟哝着却是乖顺应下,众人也在沉闷的气氛下一哄而散,仅剩晴悦、晴若几个姑娘帮衬着巧藇準备至凝霜阁。
巧藇早早备好茶点,一身端庄且谨慎地来到阁外,此前来至凝霜阁总是带着沉重,今日却有些许不同,许是那日听闻轩瑾诉说轩凝之事,令巧藇开始同情这个被囚禁在牢笼的姑娘,如此令人称羡的一切,不过是甜美的包装罢了。巧藇繁琐的思绪未完,却硬生被怜儿档在廊道。
「敢问怜儿姑娘何意?」
「殿下没让进,自是不能让妳硬闯了,若是坏了殿下好事可该如何?」怜儿张着双臂,夸张地拦下巧藇,并对其嘴角微挑,投以嗤笑的目光。
「那我等便是,无需张牙舞爪地。」
「哼,谁稀罕与妳一般见识!」
「……妳大可不必喜欢我,可真没必要与尚膳房的姑娘如此,纵使不是她们,妳也可以善待其他宫人,他们与妳别无一二,深宫不乏勾心斗角,却是知心难求,何必树敌呢?」
巧藇只比怜儿略小,两人可说是差不多时间进宫,也曾一同待在轩凝身边服伺过几个日子,这宫中大抵没人比自己了解怜儿,不过也是个出身低微的孩子,就怕被欺侮、被看轻。
「我自是讨厌妳,连带妳身边的人都厌恶,为何要给他们好过?至于其他宫人,我更是瞧不进眼底!」
「怜儿,妳可想过离开宫中?」
「于巧藇,我可不是来此与妳谈心,就不能安份点闭嘴?」
「妳都如此厌恶我了,也不怕妳再觉得我唠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