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兴致。欢声笑语中,方才离去宫人已返,宫人手上捧着个外表略有尘土的酒罈,将其搁在另张桌上便退了出去。巧藇开了酒罈,替两位将军斟起酒来,随即而来的是扑鼻的香气,令将府不久便弥漫满室芳香。
「这是将军们今入关所饮的接风酒。」
「我知晓,虽说滋味可好,但特地请我们留下就是为了再请我们饮一次?不过就是酒庄进来的酒嘛。」褚天恒不明所以,更不懂巧藇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看着浅盘的南宫誉并未吭声,待褚天恒说完话后,像是意会什幺的缓缓问道。
「这酒应是不同,哪来的?」
「回将军的话,是倪漾姑娘所酿制。」
「倪漾?咱们城中的酿酒姑娘!没想到她如此心领神会,明白我一入关就想饮接风酒……」褚天恒笑了个开怀,又是一饮而尽。
「是酒娘。」
「是啊,是酒娘……等等,巧藇妳是怎知她本名?这酒,又是怎幺得到的?」听了南宫誉冷冷吐出的话,才让褚天恒惊觉事情并不如他想。
「出征后三日,因朝中所需粮食缩短,尚膳房无须多做军粮。陛下想藉此嚐鲜,便命卫公公领奴婢前往市集採集。」巧藇垂眸诉说着与酒娘结识的过程,一双小手此时正揪着自己的衣裳,方才的稳重早没了影,袭来的像是满满的不安。
「天气严寒,奴婢请卫公公至客栈休憩,而自己在市集逛了起来,因缘际会下遇到了倪漾姑娘,她便托我必定让将军们入关即可尝到接风酒。」
「也因此,才知晓倪漾姑娘因酿酒手艺甚好,城中百姓皆称她为酒娘,而她也从不任意对外说出自己本名。」
「原来如此,本就想让妳们结识,并和她提及妳多次,好让妳把美酒给入佳餚,看来我是省了一道功夫了!」褚天恒笑得欢快,开心的畅饮了起来,见了南宫誉浅嚐放下的浅盘便夺了饮下,南宫誉见状,只将褚天恒又递回来的浅盘向前推了推。
「可妳是如何将酒带回宫中?」南宫誉对着巧藇有太多疑问,离城几年竟多了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女子。
「回大将军的话,这回头奴婢便请卫公公向陛下引荐,此战是大事,若是军队凯旋而归必然值得犒赏庆祝,那不如就将接风仪式中的茶水替换为酒,入关小酌,无伤大雅。」
「再由奴婢去向陛下请求许可,至倪漾姑娘那学酿酒,便可轻易将酒带回了。」
「陛下当真准许?这岂能令陛下欣然答应?」褚天恒终于从美酒中回神,溼透的衣襟令巧藇也不禁摇了摇头。
「奴婢和陛下说明了酿酒之意,若是迎宾时能献上宫中自酿美酒,他国必定会多讚歎几分,如此一来面子里子都顾全了!」巧藇笑颜逐开的模样全进了南宫誉幽黑如墨的深渊里,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真不愧是咱们家巧藇,天资聪颖,三两下就将美酒入了关!」褚天恒将满怀的笑意付诸行动,一杯杯琼浆全给下了肚。
开怀的褚天恒瞧在巧藇眼中更是无比欣喜,发自内心的笑意全从一双杏眼满溢而出,浑然不知南宫誉的眼神始终未从她的身上挪去,顺着巧藇眼光而去的南宫誉看了眼褚天恒,便垂下眼帘再度开口问道。
「那幺,如何区隔这酒及其他将士的酒?」
「接风酒的酒罈都是相同的,此酒从土里挖出时,奴婢便用砖瓦在酒罈边划个痕迹,运回来宫中后也并未挪动。接风时开封的第一坛便是将军们的接风酒,奴婢自然就先朝那坛开封,他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嗯。」南宫誉也开始畅饮起来,心里虽仍有诸多疑问但更多的是对巧藇的钦佩,心思如此缜密还成了女官。
「哈哈哈,幸好有巧藇接应着,令我可好好痛饮一番!说这酒滋味可真是好,待会可要好好的谢谢姑娘!」褚天恒满脸通红的大笑着,毫无个将军的模样。
「将军……无需进城了。」
「言下之意?」南宫誉和褚天恒同时望向垂首无语的巧藇,不明为何阻止两人进城。
「倪漾姑娘……」巧藇攒眉,一双水灵的大眼顿时黯然无光
「已病逝三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