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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背对着他安稳坐着,手指藏在毛毯底下轻轻掰着,晕满雾气的眼瞳朦胧闪着侷促,凉风透过没阖紧的窗子进来,撞上暖炉的气混成舒适的暖风。
夏阳老是怕尹烟冷到、伤到,彷彿攥了整辈子都没付出过的善意体贴,通通且完好的捧到跟前,带着青春最甜美又酸涩的真心诚意。
她耐不住扭捏,决意要干上吹风机的的嘈杂。
「夏阳夏阳,我要坐这里。」
「夏阳夏阳、夏阳,你是一时技痒吗?」难道梦想是髮型师?
这女人从刚刚就特别啰嗦,只是那温软轻柔的声息,欢快又孩子脾气。
他想着:就是之前听她这样「小高、小高」的跟前跟后,他那是理智线断裂啊,现在是乐得笑咪咪。
「夏阳你干幺要帮我吹头髮?」
「……妳手受伤了。」他波澜不惊,睁眼说瞎话。
女生默了默,抬了手放到面前端详,时间长得男生的冷静快崩不住。
她手受伤了……?
男生不可抑制嘴巴一歪,右手霸道地绕过她的肩膀,轻而易举拍下吸引她目光许久的手,晕黄的暖光稍稍遮掩脸庞不自然的泛红。
「我说受伤了就是受伤了。」
ok、ok,你大爷说什幺都对。
她明了地叹气,与有荣焉的姿态。「懂得替你的红粉知己赔罪,有前途。」
喵的,这男人就是要赔罪啊,耍什幺傲娇。
怎幺说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牵连。
尹烟摸了摸脑门,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又特别大量,可是那手下一秒便被劳碌的某人俐落拍掉,她愣了。
「瞎说些什幺。」他嗓音沉着,咬牙。
「什幺啊。」喵的,他又对我暴力。
夏阳是想敲开她脑袋看看是不是装了豆腐,更想剖了她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红粉知己四个字她也说得出口。
见夏阳不打算继续搭理她,尹烟勾了勾嘴角,终于能不心虚了。
当初会「小高、小高」地喊着是存心给高逸琛添堵,谁叫他僕人一样的奴役她;现下「夏阳、夏阳」的啰嗦着,不过是想掩饰不正常的心跳和无措。
她听着吹风机的轰轰声响近在耳边,确确实实,他仔仔细细地给她吹着头髮,从头皮到髮梢,没一寸漏掉,他们之间彷彿也被风带暖了。
一点二十七分。
许在皙拦住了被赶回房间的尹烟,他收起摧残许久的手机,扯了颈上的毛巾,胡乱地往低着水的头髮擦。
「妳去哪了?手机……啊、我忘了,妳手机是不是掉了?啊嘶、那白白我发那幺多讯息给妳了。」
她好笑地看他自言自语,这人酒醉了啊。
「妳对着我笑干幺?」他略略抬眼便瞧见清澈的笑意,亮晃了他的精神。「是不是觉得我的出浴样特别性感?」
他咳了咳,白皙的耳朵染上一点黛色。果然害羞会大大误事,他补上的话根本是雪上加霜,他都想挖洞把自己埋了。
「对你笑怎幺了?我还能对你翻白眼。」再说,她是嘲笑好吗。
许在皙想流泪了,boss你家妹妹还是一样毫不留情啊。
尹烟睏得可以,瞄了四周又认真盯着他。「你挡在这里做什幺?想当门神?」
她对睡觉的执着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就想跟妳说几句话呗,妳头髮吹乾了?难得勤快啊,平常不是都要放个半小时以上才肯处理。」
……您在这守株待兔就是为了看我吹头髮的进度不会太大才小用?
尹烟发懵,全世界都跟她的头髮过不去。
「哦、勤快的不是我。」
「蛤?」
「夏阳帮我吹的头髮。」
许在皙眉心一跳,直问说:「他干幺帮妳吹头髮?」
他的情敌雷达绝对是响彻云霄了啊啊啊—
「他说我手受伤了。」啊、眼皮是吃肥了吧,好重哇。
「受伤?妳哪里受伤了?我刚刚怎幺没看见?会痛吗?妳干幺不说?伤到哪边给我看看啊。」……许妈就是这样操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