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沉吟道:“二月二十六日是贤妃娘娘的寿辰,皇上已经有旨意下来,说那日要在宫中设宴为贤妃娘娘祝寿。属下想,公孙铨十有八九会选那一天上奏。”
“奏疏会是谁起草?”赵沐又问。
“是詹先生和邱先生……王爷的意思是?”尧筑若有所思的问。
“最好是由你给他起草。”
“明白,最好是把肃王的业绩夸大一些,把肃王说成一代圣君的典范。”尧筑微笑道。
“要小心,不要让公孙铨起了疑心。那老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赵沐不放心的叮嘱道。
尧筑自信一笑,说道:“王爷放心,这个分寸尧筑还能把握。”“你从小都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这一点最让本王放心。”赵沐微笑点头,对尧筑不吝赞赏。
“王爷过奖了。尧筑惭愧。”尧筑羞涩一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多留意。”赵沐又蹙起了眉头。
“王爷请讲。”
“就是你刚刚说起的公孙铨的第七房小妾——据我所知,那公孙铨一把年纪早已经过了色欲熏心的时候,却为何对这第七房小妾独宠,甚至为她弄得后宅不宁?”
“这事儿说起来是有点奇怪,不过内宅只是属下鲜有机会能够接触得到,只是听府中的下人私下议论,说那七夫人苏怡长相倒不是多么出众,就是懂得缠住老爷的心……如今想想,她究竟有何长处能让公孙铨这样的老狐狸专宠两年多,的确应该细细的探究一下。”
“苏怡?是那女人的名字吗?”赵沐问。
“是的,宰相府里的下人们也极其清高,心底里对这位七夫人十分的不屑,所以私下议论的时候会叫她的名字。”尧筑回道。
“好,本王知道了。”赵沐说着看了一眼泛青的窗户纸,说道:“这种时候本王也不敢久留你,你还是趁着天不亮早早回去要紧。”
“是,王爷多保重,属下告辞。”尧筑起身,又朝着赵沐深深一礼。
“还是由宋嬷嬷送你出去,还是那句话:一切宏图大业都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危急时刻什么都可以丢,性命不能丢,记住了吗?”
“谢王爷!”尧筑再次施礼,其实从他的心里早已经在进公孙府的那一刻便把生死置之度外。
送走了尧筑,赵沐全身都充满了斗争的意气,精神抖擞全然没有一丝困顿,于是他起身披了大氅缓缓地踱步出门。
二月的黎明,风依然犀利,吹在脸上依然像是把刀子划过肌肤,冰冷的疼痛。
赵沐心里记挂着容昭,便信步往蘅院走去,霍云等人不敢劝阻只得默默地跟上。
容昭同样一夜没睡,之前炼药有紫姬帮忙盯着他还可以去打个盹儿,现在紫姬倒下了,身边的人又没有一个可以替他的,他只能一个人全部顶上。
也正因为如此,容昭心里的恨意更是压制不住,他一遍一遍的默默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但要用他祭奠紫姬死去的爹娘还有弟弟,还要用他来炼药!如此恶毒之人,那血肉骨髓想必也是剧毒,肯定能炼出世上最毒的毒药!
天快亮的时候,容昭才炼出第一道解毒的药——虽然对方这次用涂抹了九连环毒药的兵器伤了紫姬,然而解药却没办法一气儿配出来,还得分成三步来解。
容昭端着汤药从东厢房出来迎面看见赵沐,还以为自己是一夜没睡眼睛花了。
赵沐看着容昭手里的药碗,因问:“解药制出来了?”
“只是一部分。”容昭轻舒一口气,把药碗递给迎出来的梅若,低声吩咐:“赶紧给紫姬喝下去。”
梅若应了一声端着药碗进去,院子里只剩下了容昭和赵沐二人。
此时东方天空已经出现一道暖色的霞光,淡淡的,正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容昭抬头看着东方,默不做语。
“算我一份。”赵沐轻声说道。
“什么?”容昭回头看赵沐,见他白皙的面容被朝霞染上一层暖色,连眸子里也像是闪着一团火。
“给紫姬报仇,也算上我一份。”赵沐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