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接着道:“婚期由钦天监选吉日,必定要在你及笄礼之后,才能下嫁至突厥。”皇帝还是不舍,却不得不舍。
阿史那乾跟着跪了下来,第一次用了恭敬的自称:“臣,谢主隆恩。”这一句俯首称臣,给东突厥带去的不止是一位公主,而是更多的地位、荣耀。
红绣在边上默默地看着,心中感慨万千,原来朝遇宣口中——你的婚事,不过父皇随口一句话,便能将你指出去。却提前应验在凉玉身上,若今日不是凉玉以舞博众,皇帝会不会是随口将自己指出去。
皇帝原本真是想将指红绣给他的,可凉玉这般放手一搏,阿史那乾也有意,总不能硬生生的拆散。帝女花仅三朵,两朵出降和亲,皇帝也是心痛的。
阿史那乾依旧在午后启程回了突厥,而后大概是入秋后再来迎亲。
朝遇安失落的很,各种缘由,跟着骑马送行,直到出了长安城,过了灞河,再无理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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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时分,红绣瞅着院中的凤凰花,虽然此时此刻开得这般绚丽,可终归会凋谢,即便只是一道轻风,也会让它们无力而落。
她抬手,接着那些随风而落的花瓣,喃喃道:“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喻潇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随口道:“花开花落终相逢,枯木侯春风。”他微抬着头,感受夕阳的余晖,“到了明年,自会开出来更好看的花。”
“明年还不知道有没有幸,依旧能住在栖凤阁,再来赏花。”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很怕皇帝也随口将她指了出去,全是由不得她做主的。
“嗯?”喻潇若有所思,没有想到她的忧心,“若是你喜欢,可以在郡主府种凤凰树,或者……”相国府也可以,他抬手拂了拂她头发上落的花瓣,“世间还有那么多花,不一定就这种最好看,要看你喜欢什么。”
喻潇一直不清楚红绣和朝遇安到底是什么状态,让他不敢轻易向她表露心怀,虽然那日红绣和朝遇安针锋相对,但总给喻潇一种:只要朝遇安休了聂音,并保证以后不纳妾,红绣便能安心委身到王府的感觉。
不纳妾,他也可以,可是他怎好说出口。
红绣想了想:“很多我都喜欢,兰花,荷花,桃花,腊梅……”她一个一个说着,“都喜欢。”
喻潇看着她,认真地问:“挑一个最喜欢的呢。”
“只能挑一样么?”红绣觉得有些为难,“都好看,都喜欢。”
“只能挑一个。”喻潇有些较真。
红绣觉得不理解:“就像糕点,小时候觉得红豆糕好吃,百吃不腻,可是入宫后我又觉得玉寇糕美味,却不能天天尝得到,更是想念。但是糕点怎么都不能作为主食,只是……让人惦记的小食而已。”
喻潇心中挣扎一番,还是开口问她:“我和靖王,你更喜欢谁?”话一出口他便觉得懊悔,却还是盯着红绣的双眼,等着她的答案。
红绣脸蓦地红了,绞着手指羞道:“我回去了。”说完转身欲走。
既是问了,当然要知道答案,指不定下次没了勇气,喻潇握着她的胳膊不给她离开:“我想知道。”他的口气带着些肯求的味道。
哪有问人问题这样直接的,叫她怎么回答,红绣只稍作挣扎,觉得脸烫得很:“我不知道。”声音细如蚊蝇。
喻潇早已没了底气和勇气,松了手,一脸的失望。
红绣往阁中走,脚步稍作迟疑,回过头来冲他说:“我很凶的,若是以后的夫君纳妾,我定会打死她们。”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身后红彤彤的一片。
喻潇一顿,而后开怀地笑,大声回道:“只要有你,我以后不会纳妾的。”
红绣抿着嘴莞尔一笑:“知道啦。”而后往阁中走。
喻潇却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她,沉声道:“只是想抱抱你。”
红绣也不动,微微靠着他,觉得很温暖,低着头问:“我重么?”
喻潇呢喃道:“不重。”他扶着她的肩,想再打横抱一次,“我看看重了没。”
红绣只觉得身子发轻,脚一悬空,整个人已经在他怀中,忍不住咯咯笑:“放我下来。”
喻潇的手收得更紧:“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