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十分诧异,却不知如何是好。
令贵妃此时心念着端午能与母亲相聚,总要有所准备,便严声道:“你给本宫去殿门口跪着,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你再来见本宫。”又对绿珠使了个眼色,“跪不足四个时辰,不许她起来。”
绿珠暗自笑着:“奴婢知晓。”
到了仙居殿门口,红绣欲要跪下来,绿珠嘲讽道:“在这跪着也不怕挡了仙居殿的风水,到西墙那边跪着去。”
西墙以西再过去不远处就是望仙桥,人来人往的势必受人瞩目,红绣却无他法,只得走过去面对着仙居殿主殿端跪于墙下。
一跪便是许久,临近午时日头有些打人,绿珠有些不耐烦,看到红绣跪着才稍稍消了气,嘴巴却还不饶人:“即便你做上了掌衣又能怎样,还不是要看主子的脸色。”见红绣不说话,绿珠又道,“那晚你落水,是你自己跳下去想陷害于我的吧?亏你有这分心,你瞧瞧,我现在好着呢。”
红绣看着朱红的墙壁,目光随着几只蚂蚁上下,很是轻松的口气:“你若夜里一直待在房中休息,又怎会叫公正司拿住,那晚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绿珠心中一颤,沉默一会,换了话语来讽刺她:“哼,自然有王珺替你遮掩,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若不是王珺有皇后撑腰,你会和她以姐妹相称?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两只蚂蚁撞上了点了点头,又一起往边上爬去,红绣轻笑:“说的好像你以前未曾巴结过阿珺一样,也是,我同阿珺的情谊旁人羡慕不来的。”
绿珠啐了一口:“呸,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等收拾完你,早晚连王珺一并解决了,好替我姐姐报仇。”
红绣眉头紧蹙,气血直上涌:“绿珠你别欺人太甚。薛掌药用山慈菇替代川贝母,害死我师傅在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是她咎由自取。”
绿珠火起来提裙踹了红绣一脚,红绣毫无防备直接撞上墙壁,额头疼痛无比,因是罚跪不能起来与其争辩。
绿珠又掐着腰,口出狂言道:“今儿个我看你是别想站着离开仙居殿了。”
突然听得一男子声音叱责道:“难不成你想用肩舆抬她回去?”
绿珠转身,见朝遇安从后面走过来,忙跪了下来:“奴婢给靖王请安。”
红绣也转过来行礼:“奴婢叩见王爷。”
朝遇安瞅见红绣脑门子那红了一大片,不禁额头青筋隐现,忍着怒意指着绿珠道:“你也不过是个奴婢,怎敢对她下重手?”
绿珠惊恐:“王爷恕罪,这安红绣十分可恶,奴婢方才从她枕头底下搜出来一个小金饰,明明是宫里的东西,她非狡辩是母亲送的,娘娘觉着定是她从哪个宫里窃来的便罚她的跪,奴婢只是小惩大诫。”
朝遇安眉头一蹙,冷笑道:“本王赏的,你有意见?”
红绣实在惶恐,也叫绿珠傻了眼,支吾道:“可是,可是……”
朝遇安怒视她:“回宫告诉你主子,本王赏人东西,是不是还需要支会她一声?”
绿珠连忙起来,朝遇安忽觉得这般维护红绣,回头定遭令贵妃非议,便又解释说:“前些日子,承滇爬树摘香椿,得两个宫女在树下照应,本王各赏了她们一个金饰,另外还有个是颗金珠,你主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司衣房问。”说着举起自己手上的笛子,只剩了个红色的盘长结,“原本是笛子上的坠饰。”
绿珠垂首恭敬道:“奴婢知晓了,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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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遇安看着还跪着的红绣,压低声音道:“你先起来吧。”
红绣弯了下腰身:“奴婢谢过王爷。”
然后缓缓站起来,膝盖吃痛没站稳,跟着往前倾,朝遇安似已司空见惯,站着未动半分等着她“投怀送抱”。红绣却抓住了他手中那根笛子的盘长结才没摔倒,底下的穗子没断,却被她扯松大半红线,只得赔不是:“王爷恕罪,奴婢不是存心的。”
朝遇安侧目看她,那额头还是很红:“以为你是聪明的,她踢你你不会躲么?”
红绣低头尴尬地说:“奴婢后面又没长眼睛。”
朝遇安一时语塞,顿了顿又说:“跪多久了?膝盖受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