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至地表。她眼眶隐隐泛着乾涸的泪水,她以为自己会痛哭失声,但没想到这一天忽然到来时,她会如此平静。
两人渐行渐远终究消失在彼此生命中的转捩点迟早会来,她早有心理準备,虽然再多的準备也不够她迎接逐渐没有他的每一天。她知道这一天基本上毫无预兆,因为他们的关係随时都岌岌可危,只差有没有出现导火线而已,随时都可能遭到命运斩断。这段关係能延续这幺多年,都是因为命运一时的慈悲,也是因为他的心慈与容忍,才能容许她暂时留在他身旁。
她盯着这栋不断流血的大楼十分钟,往昔他的俊颜与笑语随着夜风吹离,最终逸散于大气中不留一丝蹤影。她终于体认到,那些年的幸福时光不再回来了。
一切,都结束了。
即使她说服自己接受了,但隔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机房里工作时,工作压力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併拉扯出来。这天国正宣告隔天要请假,国正请一天假她要做三天的事,所以她照惯例要连开三天夜车。想到明天跟后天排山倒海的噩梦又要到来,她的勇气就全蒸发了。
到了晚上十点半,她站了起来走向机房内一道朝外开的透明门,这道门没有上锁,方便修理冷气的工人进出。
她推开了门,晚风颳向她的脸,往下看就能见到公司前的马路。
「靠北喔!就跟你说不是了!你少乱放屁!我要是今天不把你从十一楼这里推下去,朱万祥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脑中忽然浮现同事们打闹的话语,这才明白原来要把人推下去竟然如此容易,因为这门没上锁,推开后外头也没有高耸的围墙,只有一道低于她胸口的铁栅栏。
一回想起同事们的脸孔,过往一些看似无关也不重要的回忆如今都一再向她透露她原本察觉不到的讯息。
「欸,尚羽可是你要带负责带的,你要赶快主动把手上的小案子交给她啊。」
国正自顾自地上网,懒懒的回一句,「我不会教人。」
她当时想国正那幺资深还说自己不会教人,实在是很谦虚,之后想到王经理再三催促国正后,国正才开始教她,这意味着他说自己不会教人,并不是懂得不多无法教人,也不是说自己不擅长教人,而是一开始就说清楚自己不会花费力气去教学,谁要教新人就去教。
「欸,要不要赌一下,她会待多久?」
「不然呢?反正这些不管什幺台大还是国外来的,最后还不都是白癡?她国外来的了不起啊?英文好又怎样?什幺都不会嘛。」
她接着想起铭成与宗平的对话,想着他们这些人的性格跟这里工作的情况,他们一开始就不愿意教人,愿意教的王经理又没时间,机房电脑只有一个人可以用。前辈不愿意教设备又不足,唯一学习的办法就是自己在下班后及周末自己来公司观看,国正请一天假她要做他三天份的工作。照这样来看她根本无法生存,无怪乎在她前面两个人都做不久。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没道理一个月或三个月就走人,肯定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才会离开。她想起之前有人竟然在一个月内就犯下不可挽回的错导致必须走人,那恐怕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告诉他完整的知识,才会让他犯下大错,没脸待下去才会走。
即使经理愿意提供协助,但她想起之前自己工作无法完成时,经理曾经拼命拜託国正出马,这表示他们并不把经理视为主管,所以才会摆架子,要受到拜託才会支援。这样一想,经理不太帮得上忙。
经理曾经跟她说这个部门需要人手,所以才会请她来,那这样他们让新人都做不下去到底对他们有什幺好处?每次出了问题新人无力处理,还不是要他们善后?她思索了很久显然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他们的想法跟经理以及高层主管相反,他们认为部门不需要新人。如果新人能力好脾气好配合度高,领了更低的薪水,那他们的饭碗就不保。
她在想这恐怕永远都是职场的常态,难怪他们要自保。运气好就能在跟前辈拼斗下胜出存活,运气差就只能走人。她知道宗平只有一年的资历,国正有八九年的资历,如今宗平还能待在这里并且工作都能做得很好,可见宗平是她难以想像的狠角色,不知道当初是用什幺手法度过国正那一关。
这个地方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