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快乐。」他牵起笑,予以一声祝福,「我们的未来,都要跟向日葵一样用力绽放喔。」
「嗯。」邓于庭眼里同样映着笑,「毕业快乐。」她抬眸,两人的青春随着快门声,就这幺停在此刻。
1999年的夏天,他们毕业了。
八月底,刘晋轩确定考上台北某间大学的法律系,对于视法律系非读不可的刘晋轩,和他们一家而言,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可喜可贺。只不过,这也代表刘晋轩和邓于庭一样,未来四年势必离开家乡,开始崭新的日子,对于这项改变,除了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以外,自他们心底涌上更多的,是对于家的不捨和恋栈。
当自强号行驶过了新竹站以后,火车上的人潮终于不像刚上车那样拥挤闷热,从台中站就睡的不太安稳的刘晋轩,到后来决定放弃补眠,拿起包包里的随身听,忘情徜徉在音乐的世界里。
这时,旁边座位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闭目养神的邓于庭,开始整理身旁行李,替下车做準备。等东西差不多就绪,邓于庭抬眸,发现刘晋轩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怎幺了吗?」她指着自己好奇问。
刘晋轩摇头,「没有啊,只是现在才有了我们要分道扬镳的真实感。」他笑了笑自嘲,「本来还没半点感觉呢。」
「台北和桃园而已,讲的好像我们隔很远一样,随便坐个火车或客运,很快就会到啦。」
他失笑,「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说见就见了。」刘晋轩温柔看她,「要保重喔,还有,赶快交个男朋友啦。」
「你还好意思说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邓于庭喃喃自语着,下车广播却也在这刻响起,她于是拎了手边简便的行李,準备往车门靠近,「你也是啦,掰掰。」
刘晋轩颔首,就这幺目送邓于庭的背影离自己逐渐远去,在邓于庭下车后,她也正好从车窗看见刘晋轩朝自己招手,嘴里的唇语说着「再见」两字。当车子再度踏上旅程,那扇窗内的身影,最后被火车带入黑不见底的隧道,车屁股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中,只剩邓于庭仍站在原地不动。
十七岁那年,降临了太多意想不到的转折,先是刘晋轩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对温家翰有意思,再来是温家翰喜欢上自己,还在跨年夜向她表白,在刘晋轩和温家翰的两道分界线,她不知所措,也因为不了解自己的内心,无法果断下决定,只好避而不谈。最后,好不容易新萌芽的感情,随着温家翰的离奇消失,也黯淡画下了句点。
那一年,他们喜欢上相同的人。
和刘晋轩挥手道别那刻,她又想起了温家翰那句没有再见面过的「再见」。
偶尔想起那男孩,内心深处仍会冒出几丝惆怅,但,也是因为他的出现,邓于庭比谁都清楚,虽然和温家翰错过了彼此,但出生至今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刘晋轩,无论日后发生什幺事,无论他们说了几次再见,未来仍会再见面,一直到两人都老去为止。
对此,她深信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