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十八岁(一)
刘晋轩怎幺也没有料到,邓于庭当时的一句「我不去了」,竟然不是随口云云,而是当真不打算参与。
期末考的前两週,社员们依旧习惯性在放学后齐聚老地方,邓于庭却是自新年过后,就再也没出现在辩论社办。
「喂,不是跟你说我今天要订票了吗?邓于庭是当真不去?」从数学习题探出头来,阿瑞朝另一头的刘晋轩抛出疑惑。
「我已经问了几万几千遍,她老大就是打死不答应我,我有什幺办法?」刘晋轩脸上写满无奈,同样大感不解,「最近我每天都去她家,求了老半天也没用。」
「她有说为什幺不去吗?」芝芝问。
「没钱没空没兴趣。」刘晋轩沉沉一叹,「但这些在我听来都是藉口,她寒暑假就是窝在家看漫画当宅女,到底哪里没空?」
「是因为不去社游怕被追问,所以连社办也不来了?」阿瑞不禁纳闷,「还是你最近惹到她?」
闻言,刘晋轩认真陷入回想,却还是一无所获,「没有吧……那天在我提议社游之前,她就怪怪的,本来以为她说不去是随便讲讲,谁知道是真的。」
「你什幺时候问的?」
「跨年夜,我们在家里附近放仙女棒,刚好想到就问她了。」
此话一出,让坐在角落本来就心神不宁的温家翰,书写的动作骤然静止。抬眸,他望向刘晋轩等人,不禁怀疑一切是否和自己有关。
回想起女孩那天欲言又止的神情,温家翰最后偏过头,目光落在自己身旁,邓于庭时常坐的那张位置,思绪就这幺捲入无声黑洞,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最后,邓于庭仍没有参与辩论社的寒假社游,那年冬天,和温家翰之间的尴尬,成了内心深处未解开的结。
于是,到学期结束前,邓于庭都没有再踏进辩论社办半次。在走廊与阿瑞、芝芝不期而遇时,对方曾客气询问,不过,或许是无声默契使然,他们也没有对缺席的理由追根究柢,只是一如往常那样盛情邀请,要她有空就到社办晃两圈。
刘晋轩曾不屈不挠的追问数次,但面对异常倔强的邓于庭,却也因为屡次碰壁得不到答案,渐渐地也不再细究。
他本人并不晓得,自己也是造成于庭心烦意乱的主因之一。
每当她在身后凝视男孩离去的背影,总会连带想起青梅竹马曾共度的那些时光,以及自己这些年来对刘晋轩的喜欢,而温家翰的告白,让原本的平衡顿时乱了方寸,脑海里只要浮现刘晋轩的回眸一笑,没几秒就会被温家翰的认真神情给取代。
偏偏,自己在思索温家翰那些话的同时,和刘晋轩的点点滴滴却又开始清晰起来,思绪游走在两人之间,就像是记忆错置那般混乱。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偏偏他喜欢他。看似电影里才有的三角关係,竟然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一想到此,邓于庭就无所适从。
对邓于庭而言,和温家翰相处的时光相当舒服自在,她也很喜欢这个朋友。但每逢外人提及与「感情」相关的话题,就会无形筑起一道屏障,阿瑞他们每次一时兴起的起鬨,总让邓于庭如坐针毡,就算在心底告诫自己平常心,仍事与愿违,莫名生起的疙瘩,让她怎幺样也无法心平气和与温家翰相处。
惊慌与茫然之下的她,出于鸵鸟心态,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减少见面频率,如此一来,也同时避开那个没有下文的告白。
年节过后,学生们也穿回制服,正式返回校园,青年的笑语声让学校重新增添生气,也替严寒冬季稍来了暖意。
开学那日,上半天的课堂一结束,邓于庭才刚踏出教室,準备到不远处的蒸饭箱领便当,就在转角处撞见一个许久未见的面孔。
看到温家翰的那刻,邓于庭的步伐霎时停在原地,整个人动弹不得,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刻意在教室附近等她出现。
还没反应过来,挂着浅浅微笑的温家翰主动走近她,「好久不见。」他首先打招呼。
邓于庭思绪顿了几秒,这才缓缓回道,「嗯,好久不见了。」
「之前……很抱歉,跟妳讲了一些奇怪的话。」温家翰无奈苦笑,「如果妳感到困扰的话,希望妳不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