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十七岁(十)
原先还以为会不适应独处的邓于庭及温家翰,今天反而出乎意料的投机,光是学校的琐事就能畅谈许久,流动的时间宛如窗外逝去的风景,气氛始终和高挂穹顶的艳阳一样热络,不知不觉,他们已经逐渐接近目的地。
「还好今天没有塞车,没有花太久时间。」
「嗯。」温家翰颇有同感,「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搭车来这幺远的地方吧。」
「怎幺会?」邓于庭感到有些意外,「你家人不会带你出去走走吗?应该也会和同学去一些地方吧。」
温家翰摇头,「几乎没有,后来长大是因为学会骑车,就很少搭大众交通工具了。」他同时自嘲,「而且我休学过呀,熟识的朋友并不多。」
闻言,邓于庭的视线不自觉落在男孩的双手,她兀自想像阿瑞口中的那场车祸,「上次听阿瑞那样说,总觉得你之前摔车挺严重的。」
「对啊,伤口已经痛得要死,回去又被我妈痛扁,惨上加惨。」
「你妈也是担心你啊。」
「嗯……我知道。」陷入一阵沉吟,温家翰收起嘻皮笑脸,他换了话题,「等雨停,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幺?」
「妳和刘晋轩……认识很久了?」他看她。
听见温家翰主动聊起和晋轩有关的话题,邓于庭不免感到新奇,随后,她点点头,「是啊,我跟他住在社区的同栋同楼,就在对门而已,他弟他妹我也认识。」
「感情这幺好啊?」
「从小认识到大,想不熟也难吧?从出生开始,两家的爸妈都随便我们到处跑,他们大人之间也都是老朋友了。」
悉心聆听的同时,温家翰始终挂着淡淡笑容,待于庭解释过后,温家翰却又天外飞来一笔,「那怎幺没在一起?你们不来电吗?」
闻言,邓于庭明显怔住几秒,但面对老生常谈的问题,她很快便收起微恙,只是笑了笑回应,「想太多了啦,我们彼此之间没那种悸动的感觉。」
「是吗。」
清澈的眼底看似平静无波,潜藏那张表情中的心思,却又深沉的让邓于庭难以捉摸,为了让气氛回归轻鬆,她试探性的开了个玩笑,「怎幺突然提到晋轩?你对他有意思喔?」
这席问话让温家翰啼笑皆非,没有半分犹豫,他想也没想便回,「一个男的我要有什幺意思?」
邓于庭心知肚明,这对一般人来说就是玩笑话,温家翰不可能把她的问题当真,毕竟,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刘晋轩的秘密。只是,想起刘晋轩在斜阳之下的那抹身影,心就没由来的窜入刺痛,不如痛彻心扉那样的螫人,麻麻辣辣的感觉却未减半分。
见她许久没接话,甚至神色有异,身旁的温家翰忍不住出言关切,「怎幺了?是晕车吗?」
「啊?喔,没事啦,只是在想事情。」被这句话拉回现实的邓于庭,随口找了理由搪塞,并顺势向他抛出疑问,以转移此刻的心烦意乱,「刚刚你问我事情,那现在可以换我发问吗?」
「好啊。」温家翰不疑有他,爽快的答应,「想问什幺?」
「你好像很喜欢叫我等雨停?」
温家翰先是顿了一会,接着反问她,「不喜欢被这样叫?」
「也不是啦,只是除了刘晋轩跟小时候的朋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一时兴起才会叫这个谐音,但认识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你很喜欢用这个绰号称呼我,所以有点好奇。」
听完她的解释,温家翰先是莞尔一笑,淡淡说道,「我的确很喜欢这三个字。」
那个当下,从温家翰口中吐露出的「喜欢」二字,让邓于庭整个人一怔,自胸口涌上的一股热气,让她的脑袋足足当机了几秒。
「也没有什幺特别喜好啦,单纯觉得『等雨停』唸起来很顺口而已,而且总觉得喊着喊着,心情也会跟着豁然开朗。」
意会到温家翰所说的「喜欢」是指这三个字本身,而不是别有用意,邓于庭明显面露安心,她于是顺着温家翰的话继续聊下去,「为什幺跟豁然开朗有关联?」
「下雨天本来就容易让人烦躁,但唸着『等雨停』的时候,总觉得下一秒心里的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