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真真和秀英、秀金吵嘴后出去,很晚才回来。回来时,姐妹们逗乐,只有玉文蒙头大睡。
要说呀,全宿舍数她心情最复杂、最痛苦,心中涨满了对真真的轻蔑和愤恨,对吕强的敬爱和同情。
第二天,起床。吃饭、上课,她一声不吭,一眼也不看真真。要知道入校以来,她和真真是生活伙伴——每到饭时,一人买馍、提水,一人买饭菜。
九位女同学,自然形成了这么四组。伙伴之间不说话是很反常的。可由于真真心里不好受,也不愿理人,就不显得不正常了。
下午,玉文借口头痛没有去打饭,一个人拿起昆虫标本夹和扑捉网,悄悄地溜出校门。
初夏的郊外,百草滋生,万花展笑,绿野西关大堤更是葱茏一片。清风送爽,真是道不尽的风光明媚。
大堤一旁,玉文侧身卧在绿油油的茅草坪上,眉心紧锁,双眼迷蒙。似在仇恨这大自然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
“世界这么美,难道就没有属于我的一片绿叶?”她愤愤地想。浓荫下“叽喳”的鸟儿,没有一只能叫出她的哀肠。
看外表,她正像她身下的茅草,倔强、坚韧、粗壮。虽是花一样的年龄,却不含羞,不娇弱,也$无$错$小说 (m)(quledu)()正像茅草顶端那粉白的花絮,虽也随风摇曳,似在向过往的人们点头致意。
可谁会留意她,把她折来抚在脸上,去享受那份柔软、润滑的可人感觉?玉文不但有茅草的柔软,更有茅草的性格。也正是她这种坚韧不拔,昂头不屈的性格。才使她从一个弃儿,破土而出,成长为一名大学生。
她到底不知道,到底谁是她的父亲。母亲因为生了她而突遭被遗弃的厄运,以致神经失常多年。(想想看,20世纪60年代初,从封建社会走过来的,没文化、没性格、没独立意识的农村妇女,有了这样的遭遇,会是怎样的情形!)
玉文曾吃过百家饭,并因此认下了无数的干娘。对这些善良的女人们,她从小就充满敬意,立志要出人头地,报答他们。
但也有不少恶意的长舌妇,油腔滑调的村野地皮,对她唾厌歧视,对她母亲不怀好意。在小玉文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深深的恨。
作为军官的父亲,不承认玉文是他的女儿,因为玉文是他参军走后生的。玉文不敢去询问母亲,只听姨说‘他是想抛弃农村的妻子而另娶’。
小玉文是多么地需要一个父亲啊,哪怕父亲什么也不对她说,只轻轻地抚摸一下她的头,那她的世界里也有树也有绿了。
为此,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的寒假里,她瞒着母亲去了部队。她心想,如果真如姨所说,父亲该承认我是他的女儿。我如今又考上了学,虽算不上什么名牌大学,但也是无数农村儿女和家长梦寐以求的
啊,父亲应该为此而骄傲。</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