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脚步加快了些,和他并肩前行。
据她所知,傅铭渊尚未醒来的那两天,泰和股价动荡,高层之间也难免有人想借机动些小手脚,但这段时间里,傅铭凯确实如他所说,并未落井下石。
“我听说那两个董事联系过你,为什么你……”时思的疑问还留了半句在口中,并未说完整。
傅铭凯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却反而笑了起来:“你对你那位男朋友的实力太不了解。李盛安和秦川他们那几个人不是吃素的,除非他真的突然死了,不然泰和乱不了的。”
更何况,他的目标,从来不是钱。
时思对他言语间的微嘲并不在意:“我可能确实远没有你了解他,可我也不明白你恨他的理由。当年的事,明明和他无关。”
傅铭凯脚步一滞,随即看向她:“你知道了?”
他问完之后,又仿佛并不在意时思的回答,若无其事的轻笑出声:“……怪不得这么快就和好了。”
时思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对傅铭渊的维护:“他和你一样,只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更何况他受到的伤害……远远大过你。”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电梯口。只是电梯还没有来,傅铭凯看着面前紧闭的电梯门,声音有些轻:“哦?是吗?”
因为他受到的伤害远远大过自己,就不能恨他吗?
“我想知道……受到伤害的大小,你是怎么衡量的?”傅铭凯原本清越的笑声此时也多了几分不易觉察的阴沉,“因为他在现场吗?因为他都看见了?是不是因为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你甚至说不定会觉得……我还有那么一点儿幸运?”
不等时思回答,傅铭凯的笑意却已经消失了。
“我倒宁愿看见的是我,那样的话,至少我还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像个白痴一样放学后回到那个房子里,等着一群陌生人来告诉我,我的爸爸到底是怎么发疯的!
“可这并不是他的错!”时思忍不住开口,声音里依旧满是对傅铭渊的回护。
她不能够忍受傅铭渊遭受过那样的不幸之后,还要面对唯一亲人毫无因由的恨意——这种所谓的恨,更像是一种迁怒。
傅铭凯冷笑着反问:“那是谁的错?你又觉得……我应该恨谁?”
他温柔美好却早逝的妈妈,沉默寡言的爸爸,歇斯底里的继母……每个人都在他的生命里粉墨登场,却又迅速的鸣金收锣,他却仍留在原地,就像一个找不到猎物的猎人,兜兜转转,没有方向。
“恨谁都好,”时思面容平静,“但不该是你哥哥。”
“哥哥……”傅铭凯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自唇齿间叫出的称呼带了些轻蔑,嘲讽,又仿佛夹杂着无尽的唏嘘。
电梯门打开,傅铭凯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真可惜,除了他,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去恨了。”
那些他爱的,他恨的,早就都已经不在了。
*
傅铭凯和时思一起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傅铭渊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他看着时思明显不豫的表情,唇角微勾:“回来了?”
时思应了一声,虽然刚刚和傅铭凯的聊天并不怎么愉快,但仍是在他坐下后,十分礼貌的给他倒了水放到了他面前。
傅铭凯坐在那里,看着时思帮傅铭渊倒水,又在他喝完之后,就着他的杯子喝了大半。两个人举止自然,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多余举动,却只让人觉得亲密无间。而眼前的傅铭渊笑意温柔,看着时思的眸底竟然闪着几分近乎澄澈的光芒。
眼前的傅铭渊,和他记忆里那副似乎永远冰冷默然的面孔渐渐重叠起来。
记得有一次他正要进书房的时候,刚和傅芳菲鬼混完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他撞在那个人身上,随后就被动作粗鲁的踢倒在了一旁。他的头磕破了,有温热的血流出来,可傅芳菲面容冷漠的和那个男人携手下楼,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他一眼。
蜷在地上的他伸手摸到伤处黏腻的血迹,甚至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可他还来不及哭,傅铭渊就已经上了楼。
他还那么小,却早就懂得了看人眼色。这个哥哥虽然从不曾给予他什么温暖,但也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