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时思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童越总觉得她像是要就此走出自己的世界,心里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钝痛。
“这个人你才认识多久,你足够了解他吗?他的性格人品,乃至他的家庭背景,你都清楚吗?”
童越有些突然的话让时思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我们有足够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在那之前,我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
童越的声音里难免带了些冷嘲:“你别太天真了。”
白晓然刚要说些什么,时思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她回过头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童越:“只要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天真不天真,重要么?”
童越的脸色一片惨白。
亲眼看着童越终于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情感寄托,白晓然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为他心疼。她深吸一口气,在两人再开口之前,将时思推进了厨房。
童越的目光无意识的流转,直到落到手边随意扔着的一沓设计图上。几张戒指的初稿里,其中一张满是字迹,半露在外面,让他忍不住拿起来。
满满一张,写满了“傅铭渊”三个字。
厨房里隐约传来时思和白晓然说话的声音,但童越僵坐在原处,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在某个电石火光的瞬间,突然想到刚刚那个男人和白晓然之间的关系,和当初帮时思搬家时,白晓然口中那个“正巧被派到外地常驻的同事”,他环视着周围的家私装饰,终于发现,原来一切都在他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变化。
只不过他还来不及察觉,就已经无力扭转。
傅铭渊进门的时候,看见童越坐在那里的身影,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即使心中百感交集,但童越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人虽然苍白瘦削,却仿佛生来就有一种迫人的气场,让人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压力陡增。
“听时思说,童先生做的电商平台初期口碑还不错?”
傅铭渊坐下之后,率先开口,语调堪称平和。
童越压下心头的纷杂情绪,强打精神谦虚笑道:“傅总过奖了,公司刚刚起步,还有很多的不足。”
傅铭渊轻笑一声,目光平静:“年轻人创业,总归是值得鼓励的。”
明明年龄差不超过五岁,但他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深深刺痛了童越的自尊心。
傅铭渊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把一张精致的名片放在茶几上,轻轻朝童越的方向推了推,“如果需要投资的话,随时和我联络。”
童越的眉头不由得皱紧,几不可见的冷笑:“谢谢傅总的好意。不过虽然我们年轻人无所倚仗,但也并不害怕失败。”
“哦?”傅铭渊语气里有微微的讶然,“我虽然欣赏童先生的气魄,但不得不提醒一句,起步资金来自家庭提供的人,最好不要轻易说‘无所倚仗’四个字。童先生以为呢?”
童越的脸倏然变色。
傅铭渊面色安然的起身离开时,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离开前看童越的那一眼,目光里毫无温度可言。
童越看着茶几上的名片,心中一阵凉意。他不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自然知道傅铭渊简单几句话意味着什么:原来在他还对这个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方就已经查清了自己所有的底细。
可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之前和时思在门前甜蜜拥吻的人,在时思背后,是全然不同的冷漠强势。那么他真正的样子,时思真的了解吗?
一直到所有饭菜都上了桌,童越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白晓然以为他仍因为感情的事郁郁寡欢,勉强压下心中的酸涩,笑着招呼他:“发什么呆呢?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童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好。”
四个人坐在餐桌前,童越沉默,白晓然面对自家老板,即使性格一贯张扬,此时也难免拘谨。于是只剩了时思,辛辛苦苦的活跃餐桌上的气氛。
“童越,晓然做了你最喜欢的栗子鸡,你尝尝。”
“晓然,我的清蒸鱼手艺有没有进步?”
可惜两人反应并不热烈,时思最后只得把目光转向身旁的男友:“菜合不合你口味?”
傅铭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