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然的声音里还透着宿醉后的疲惫:“昨天几点到家的?路上没什么事吧?”
时思对于她的关心并未多想,笑道:“酒醒了知道关心我啦?”
白晓然却没有笑。
她实在不知道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傅铭渊那么冷情的一个人,大清早就忍不住对自己发火。可一时之间,她又实在不知从何问起。
时思自然对白晓然的遭遇一无所知,可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却敏感的意识到,她现在的不算十分明朗的心情,多半和自己有关。于是原本心情轻松的时思,此时脸上的笑容里也顿时多了几分无奈。
她或许已经猜到是为什么了。
“如果你是想说昨晚的事……”时思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晓然,总有些事我是没办法帮你的——”
“如果我谈恋爱,那一定是因为我遇到了对的人,而不会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你明白么?”
白晓然虽然知道她误会了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但心里仍是被她说出口的话搅得有些乱,她沉默许久,才“嗯”了一声,随即挂掉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时思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眼前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所以她也并没有太多时间继续伤春悲秋下去。
时思重新拿起笔,打好线之后,手速极快的勾勒出了一个戒面的轮廓,可等她画好了草图,还没来得及拿彩铅上色,经过的纪城已经幽幽说道:“灵气有余,诚意不足。”
时思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她对于这次设计的主题本就未找到灵感,今天脑子里又一片繁杂,所以对于纪城的评价,她发现自己毫无反驳的余地。
见时思一脸沮丧的审视着面前的草图,苏澜捧着马克杯过来,安慰道:“他那个毒舌,我们以前的好多设计可都被他抨击过‘匠气过重’,能让他说一句有灵气,你就知足吧。”
“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知足的……”时思心里默默哀叹,认命的把桌上的画稿扔到一旁,重新开始思考起来。
一整个上午,三个人都在继续焦头烂额,可其他组的年度主打作品却有了极大进展,总监心情不错,特准整个部门放假半天,在大家的欢呼中,时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竟然是感恩节。
年轻人总是喜欢把中外的一切节日都过成情人节,苏澜和其他几个单身的人约了一起出去玩,时思以和朋友有约为借口,婉言谢绝了她们的再三邀请,然后抱着一摞资料回了家。
时思坐在工作台前,一直到天色暗到她看资料有些吃力时,才终于起身开了灯。她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在下班路上买回来的几张碟片里挑选着。可电影还没选好,她就已经听到了自己肚子发出的抗议声。
在自己下厨和叫外卖之间衡量了片刻,时思果断选择了后者。只不过她正翻找着通讯录里的外卖电话时,门铃声已经突然响了起来。
时思揉着有些酸疼的颈椎走过去开门,一时甚至忘了先问一声来人是谁。
傅铭渊似乎刚下班,并没有系领带,西装外套也十分随意的搭在手臂上。他原本安适的神情,在看到时思有些手忙脚乱的找拖鞋时,越发温和起来。
“穿这个吧。”时思终于找到拖鞋,甚至没顾上问他为什么会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没人穿过,本来是给我爸爸准备的。”
说完之后,傅铭渊并没有任何回应。她抬头看向他时,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眸光深邃如海。
他唇边微微扬起的弧度太过好看,如果不是因为初遇时就见识过他是何等的冷峻疏离,时思甚至会觉得,傅铭渊从来都是这么一副安然的温润模样。
正在时思胡思乱想的时候,傅铭渊已经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他走进了客厅,之后便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一切。
这里的一应家私,都由他一手选定,只不过显然住进来的人已经按照自己的喜好又重新整理过,比之从前更温馨惬意了许多。
“有点乱……最近太忙,还没时间收拾。”时思跟在他身后,讷讷说道。
傅铭渊走到窗边的工作台前,看着上面一片凌乱的工作痕迹,还未发问,时思的肚子却已经再次抗议,他回头朝声源处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