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亲,眼泪都掉了出来,又哄着秦湛喊爸爸妈妈,但他没有喊出口,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
在他懵懂的岁月里,没有这两个人出现。
在秦湛学会走路后,父母把他重新带回身边教养。
血脉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就流淌在身体里,牵动着思维。秦湛喊了爸爸妈妈,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
他的父母很欣喜,把他抱在怀里不肯撒手。秦湛环住了父亲的脖子,他想,父亲比爷爷要有力气,能一直抱着他不放。
大抵是新奇,又或许是愧疚,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在他面前扮演着设定好的形象,对他照顾有加,可日子久了,这戏也演不下去了。父亲忙于工作,很少返家,母亲忙于交际,早上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晚上在十二点钟声响起之后,迷迷糊糊地归家。
他的童年,就在高跟鞋滴滴答答的声响中,悄然流逝。大大的空旷的别墅里,母亲晨间的香水味道和夜里的酒精味道弥散在空气中,这让他知道也铭记,还有一个人同他住在一起。
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爆发一场大争吵,主题是出轨。
母亲很担心她的地位被撼动,颇有些歇斯底里,父亲则冷眼旁观,最后承诺母亲,他会保证她的权利:“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不是爱情。我会按照合同履行义务。”
秦湛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他们的吵闹声太大,把他吵醒,他想了很久,蹲在一边的绿植旁,借由宽大的叶片作为掩体。
这是他第一次听闻“爱情”这个名词,陌生地仿佛上头结了一层冰霜。
母亲愤恨之余打破了许多器具,连同秦湛的玩具一起,在与地面碰撞的刹那,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湛暗暗回了房间。
那天夜里很热闹,是中秋,天上月亮大大圆圆,光华泠泠。别墅区里许多人家办起了派对,灯火透过窗户和茂盛的树木的遮挡,让他瞧见。他就趴在阳台上看,看了许久,天边还升起了孔明灯,明亮得像是另一个月亮。
秦湛很羡慕。
父母争吵过后再也无心照拂他,他再次被送回爷爷身边。
这让秦湛很高兴,甚至觉得天气都变得晴朗了。
爷爷教导他念书,教导他做人,教导他认识节气变化,教导他领略山河风光。
爷爷没有过多的和他解释,只是每年会带着他旅行。
在他十二岁之前的岁月里,他就同这位老人一起,从南方走到北方,从春季走到冬季,看过许许多多的人,见过许许多多的事,也游赏过绮丽美景,壮丽河山。
去的地方多了,秦湛也就知道的多了,他开始明白,不是每一对夫妻都会恩爱,也并不是每一对父母都会对自己的孩子倾注全部的爱。很幸运的是,他还有一个爱他的老人。
十二岁那年的四月,爷爷带他去云南香格里拉,拜访神秘的雪山,进而入藏,瞻仰布达拉宫。
在丽江的酒店入住时,店主告诉他们:“若能等到云雾退散,看到霞光掩映中的梅里十三峰,会幸运一整年。”这是香格里拉的传言,每一个藏民都很相信,秦湛的爷爷也很相信,于是他想带秦湛去看山。
酒店离荒凉贫困的山区很远,站在突起的山坳上远眺,梅里雪山始终被云雾遮挡,白茫茫一片。
秦湛不想去看,他不相信这样的传闻,因为他从未被幸运女神眷顾。
但爷爷很期待,皱纹密布的脸上甚至泛起了红润,眼神里闪着光芒。
爷爷找了一名有经验的导游,带着他们去看雪山。
沿途经过214国道,这是滇藏公路的一条,建设过程中花费人力物力庞大。
车子停在飞来寺,这里距离德钦县城约有8公里,正对着梅里雪山主峰卡瓦博格峰。这是观看梅里雪山的绝佳位置,也是摄影爱好者拍摄日照金山的理想平台。
这时候还是夜色朦胧,天际的启明星悬于高空。
导游开着车灯,由于空气清新,灯光照射不出一丝的灰尘。趁着等待日出的功夫,导游和他们介绍起太子十三峰,从山峰名字到其中传言,一项项娓娓道来。
导游讲到1991年1月4日,17名中日联合登山队队员在攀登梅里雪山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