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航想了很久,在第二天的清晨问她说:“结婚的时候,我不能像别的男人一样给你一个公主抱,你会介意吗?”
玲玲当时就哭了,泪如雨下,哭着哭着就笑了,擦着眼泪点头。
大学毕业后,她依旧留在医院,由实习护士转正,卫航痊愈出院,做起了生意。
他的胡子越长越长,性格也越变越开朗,只是再也不曾看那些深邃的原文书籍了。
他在同过去告别。
同卫航结婚的时候,玲玲家里人不是没有反对,他是一个残疾人,就算再好,也掩盖不了他断了一条腿的事实。玲玲就不同了,她长相不错,家世背景也不错,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对象。
但玲玲最后还是做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
“你真的不介意卫航的残缺吗?”顾辛夷开口,语气期期艾艾。
“为什么要介意呢?”电话那头玲玲的声音传来,清脆好听,“他只是稍微和别人有一点点不同而已。况且,他只是不能给我公主抱,又不是不能和我洞房花烛夜。”
这样的玩笑隐晦中带了点露骨,顾辛夷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不免又想到了学委,也想到了自己。
卫航比学委幸运,玲玲是个很好的女孩。
电话里有卫航的喊声,大叫着“老婆,老婆”,他说的是醉酒的胡话,说了一阵又消停下去。
“你就不去看看他?”顾辛夷道,“等他醒了,可是会吃醋的。”
“他和秦湛是过命的交情了,不会在意这些的。”玲玲道,“要不是秦湛当年背着他下山,卫航说不定一条命都交代在山上了。”
今夜月色幽冷,山峦里升腾起的雾气盖住了天上繁星,秦湛昨晚给她说的春季大三角和春季大钻石已经不见了踪影,窗户上凝结了一层白霜。
顾辛夷的心也随之染上了寒意。
她还想继续问玲玲话,玲玲却因为卫航突然的苏醒抱歉地挂断了。
电话那头忙音嘀嘀嘀地响。
登山队一共一十七人,一死九重伤,其中不可能有秦湛的踪影。
他们一行人在德钦的酒店和村民的家里相处了十余天,直到失事之后分道扬镳。
没有秦湛。
顾辛夷想来想去,没有一个人和秦湛对得上号。
记忆一点点复苏,化成猛兽向她扑来。
旁人所知道的过去,和她了解的完全不同。
顾辛夷缩在墙角,抱住自己的双臂。
酒店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会有早春的虫儿鸣叫。
卧室里有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等她抬头,秦湛已经站在她眼前。
秦湛这时候已然清醒,头发还有些乱,但遮掩不住眼神的变化。
“会着凉的。”他说着,弯下身子去抱墙边坐着的顾辛夷,之后大步走向房间。
“今天是愚人节。”顾辛夷趴在他怀里突然道。
秦湛嗯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
顾辛夷抿抿唇,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道:“愚人节并不是给愚人过的节,而是给说谎的人一个说真话的机会。”她直视秦湛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所以秦湛,你对我说过谎话吗?”
秦湛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他的臂膀很有力,带给她安全感。
他沉默了许久,把她放在床边,摸着她的脸颊,缓缓道:“说过。”
“是什么?”
“还记得我们在后山遇到的飞车党吗?”他道,“把他们绑在树上的人是我。”
飞车党事故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校园里再没人提起过,卫紫这学期又骑着单车在后山练习。
她和秦湛还因为打了报警电话去过警察局。
这时候秦湛承认下来,总算真相大白。
“那还有呢?你还对我说过什么谎?”顾辛夷决定再接再厉,把他的嘴巴撬开。
秦湛又是一阵沉默。
隔了一阵子,他抚额道:“真的要说吗?”
“要说。”顾辛夷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
“那好。”秦湛摊开手,“其实你昨晚揉的我不是特别舒服,我希望你能加强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