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谈情05
清明节的那天晚上，和平日没有任何不同。
由廖子飞和孙蔓共同合唱《我只在乎你》，替今晚揭开序幕。
我坐在那两人下午待的位置，手边摆着宇豪替我调的蓝鸟，托腮静心聆听歌声的同时，视线却始终停驻在廖子飞身上。
并不是多心或敏感，虽然和舞台隔了一段距离，却能明显感觉到孙蔓和廖子飞有意无意的眼神交会，我摸不透藏在那两双眼底的真正心思，但同时也心知肚明，无论那是什幺，都是我怎幺努力也无法跨越的一道槛。
他们共同拥有的十五年故事，是任何人都没办法轻易追上的。
我敛下眼，视线正好触及搁在一旁，几乎快被遗忘的那杯青蓝色液体，我拿起它并浅嚐几口，当清凉液体滚入喉咙，热辣也同时刺激着我的感官，昏沉的思绪中，莫名想起了宇豪很久以前对于蓝鸟的评价。
『明知道琴酒必然有苦涩的味道，也知道蓝色带有忧郁的象徵，即便如此，许多人仍然对爱情抱着期盼，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
那一刻，嚐到的尽是酸涩。
回过神来，孙蔓即将演唱最后一首歌，她带来的是饥饿游戏的主题曲，由泰勒丝所演唱的《safe and sound》。
原本以为她会唱《我也很想他》，刚啜饮完一口的我抬眸，正好捕捉到廖子飞和孙蔓四目相接，只见廖子飞脸上有些愕然，而孙蔓仍是一贯的恬静微笑。
从以前就容易对他们两人的互动感到介怀，此刻看在眼里更是难受。
「怎幺啦？看妳今天没什幺精神。」忙碌暂时告一段落的宇豪朝我走来，看我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忍不住出声关心。
我坐挺身子，佯装没事笑了笑，「没啦，应该因为今天是第一次上台唱歌，总觉得全身力气都被用尽了。」
「原来是这样。」他也莞尔，「不过妳今天跟阿健主持的很不错喔，妳一定做了很多努力。」
我点头，同时苦笑想着，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努力就能如自己所愿，比如爱情就是。
走神的同时，宇豪正从点心柜拿出一块柠檬塔，嚷着说要犒赏我，「来吧！身为特调师特地给妳的奖品，只有颜采婷独享，阿健可没有喔。」
见状，我连忙挥手婉拒，「不用啦！这样拿店里的东西不好吧？」
「又没关係，妳也常常喝我的特调饮料啊。」
「可是……」
「妳就收下吧。」他眼明手快端到我面前，连刀叉都拿好了，不容我有拒绝的空档。
沉静几秒，在我终于妥协时，他却又煞有其事开口，「不过有件事妳得保密。」
「保密我吃公司的蛋糕这件事吗？」
「不是。」宇豪摇头，「偷偷跟妳说，蛋糕是孙蔓和阿健要我找时间给妳的，谢谢妳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要我请妳吃一个月的蛋糕。」
我登时怔住。
宇豪搔头，同时继续解释，「不过，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实在太难，要毫无理由不停找时机请妳吃蛋糕，怎幺想都觉得奇怪，想了几天，决定还是偷偷跟妳据实以告。」他最后莞尔一笑，「再怎幺说，我认为妳也有知道他们心意的权利。」
听完这席话，我忍不住朝台上的方向看去，只见孙蔓仍忘情唱着歌，而站在角落的阿健则埋首于工作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
片刻过后，我转头回来，若有所思凝视蛋糕几秒，才终于浅嚐一口，嚥入的除了柠檬的酸涩外，似乎还保有一丝清甜，那份余韵留在齿间，久久没有退去。
瓷白盘上的那片黄澄澄，不只让我胃口大开，也似乎照亮了心底的阴暗角落。
努力，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发现，却也不会是徒劳无功，因为那些有可能在无意间尽收他人眼底。
连假过后，我陷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热之中，除了期中考悄声降临外，也为了双主修的申请作业忙得焦头烂额，加上必须抽空探望父亲，不得已之下，四月的班表骤减许多，有几次甚至得动劳烦廖子飞和阿健顶替支援。对此，我除了心怀感激外，也感到同等程度的愧疚。
「妳真的很爱在我面前摆苦瓜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