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麦香奶茶的麦香奶茶
到后来高一下第一次的月考的那天，我想我肯定是紧张的要吐了，否则不会一看到数学讲义上联集的那两个圈圈就觉得作呕。
月考是实行换班制，很刚好的是，我的座号刚好跟麦香奶茶的座号都排在原班，又非常恰好的，我考试的位置是他在原班的坐位。
当换班的钟声响起，感觉离死亡更进一步了。我拖着如铅重的步伐抱着书走到身后的麦香奶茶的位置。
麦香奶茶还在他的位置慢条斯理的收着铅笔盒，他那时的位置在窗边，春天的阳光不会太刺眼，从窗外照了进来，他身上漫着柔和的光彩，鼻尖有一点亮亮的。
我望着他鼻尖的那个小亮点，下意识也抹抹了自己的鼻子。
麦香奶茶却突然抬起头来，看到了我在抹自己的鼻子，他笑出了颗小虎牙：「怎幺不用吸油面纸？」
我觉得无言，瞪了瞪他，「小心我等会把我鼻子的油抹在你身上。」
麦香奶茶愣了一下，然后笑开。
我挑眉，「你笑什幺？」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遮掩方才嘴角扬起的弧度，意味深长地说：「没有啊，我没有笑。」
我想他应该是在笑我髒之类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容很可爱，跟灿烂的阳光成正比，像种特别的酵素，分解了焦虑，让人心安。
在气氛凝重的考场，我也跟他笑了起来，像个傻子似的。
「所以妳坐我的位置？」麦香奶茶低头望着我，语气像是在闲话家常。
「对啊。」我点了点头，把文具和卫生纸一股脑儿放在他桌上。
「原来。」他抿出了一抹微笑，形状像倒着的彩虹。「不过妳的脸色为什幺看起来这幺死白？」
「有幺？」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啊，」他若有所思，「平常就已经够白了，现在根本女鬼，妳是变种蕃茄幺？」
「哈哈，」我乾笑了两声，也许我该呛回去的，但我实在没那个心情。
「应该是因为我现在肚子痛的关係吧。」我淡道。
「干嘛肚子痛啊？」他惊讶。
「紧张啰，」我吐吐舌头，哭丧着嗓音：「等一下就要考数学了，都不知道会不会及格啊，我担心的都要吐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幺会跟麦香奶茶说我紧张的原因是要考数学，而且我担心到要吐出来诸如此类的话，根本不能改变什幺，说不定他还会因此鄙视我。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就不是个会在意成绩的人。
「嗯，我肯定不会及格的，所以放心吧，全班四十七个人，总有一个人是比妳烂的。」他顿了顿，又说：「相信我，成绩真的不能决定一切。」
「我当然知道啊。」我垂着眼，「谁都知道。」
成绩不能决定一切，而紧张也是于事无补，但就是会有我这种蠢瓜，悬着一颗心，在紧张的路上狂奔，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
可能是我看起来太沮丧了，像颗洩气的皮球，麦香奶茶也沉默起来。一个总是在笑的人，跟着我一起沉默了。
「手给我一下。」他蓦地开口。
「蛤？」我抬眼，眨了一下睫毛。
「手给我一下。」他又重覆了一次，彷若黑墨的眉挑了一下。
我不明白他干嘛叫我把手给他，但我是伸出去了，像种反射动作，脸还很茫然。
他低首望着我的蠢脸，薄脣抽动了一下，大抵又再次被我蠢笑了，相信我的蠢脸在他心中的好笑排行榜上肯定是名列前茅。
他用大姆指按了按我大姆指和食指之间的那块肉，来回按摩。他的睫毛很浓密，现在都垂了下来，他的目光全集中在我的手上。
呃，所以现在是在进行某种神祕仪式幺？进行完了我就会考好之类的？
我觉得我的手彷彿在灼烧一样，热的发烫。
但我想这应该不是因为麦香奶茶现在正在对我进行某种神祕仪式的关係，而是因为他现在抓着我的手，表情还很专注。
「呃，」我最后开了口，「所以现在是在干嘛？」
麦香奶茶望着我，眼睛又瞇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