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表情是那幺真挚。
「况且妳也不是真的不会啊,」他笑着望我,眉眼弯弯,「妳错的大多是粗心吧?妳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考卷上轻点着,一下又一下,指出我那些不堪的错误。
「靠,妳为什幺可以把减十九写成加九啊?」鲜漾奶绿突然睁大眼睛,很不可思议地说:「妳还真是奇葩欸。」
我上扬的嘴角垮了下来,「对啦对啦我就是奇葩你有意见喔?」
「没啊。」鲜漾奶绿翻阅着我的考卷,还不忘斜眼看我,「幼稚鬼。」
嗯,我是幼稚鬼。
幼稚鬼才会粗心,幼稚鬼才会考不好,幼稚鬼才会被你的安慰感动——虽然明知道那可能是善意的谎言。
「欸,」我故作镇静地问:「假如,我说假如喔,我没有粗心但还是考不好怎幺办?」
我不知道我为什幺问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对自己太不确定了,所以想尽力抓住某些东西,比如鲜漾奶绿的袖子,比如他的只言片语。
我抬眼望他,他垂眼看我。我抿抿嘴,觉得口乾舌躁。
过了半晌,他说:「那就来问我,我教会妳。」
我突然感到手上一片温热,还以为是我感动到洒热泪了,看了才发现是鲜漾奶绿捏了我的手背,他嗓音低低柔柔的:「慢慢来,都会好的。」
* * * *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次考试考及格的人全班不到三分之一。
我问芝麻豆浆考几分,他一脸神祕,「我考很高喔,不要问,妳会怕。」
我翻了翻白眼,「快说啦。」
「三十二啊。」他说得春风满面,「怎样?很高吧?」
我昏,那我之前是在难过个屁?
所以说,千万不要坐在学霸附近,他们的变态考试成绩会让你觉得自己笨到了骨子里,卑微到了尘埃里。
后来只要老师讲题的时候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鲜漾奶绿就会高举着手喊:「老师,这题再讲一次。」
然后老师便会无可奈何的再讲一次。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看见不远处的α露出了让人匪夷所思的笑容,我猜测那笑容的意思大抵是:『哈哈你连这题目都不会,这次考试我赢定了。』之类的。
啧,果然学霸的斗争真的是很激烈。
我的数学小考成绩在那之后就在八十分左右徘徊,不高也不低。
有一次老师改错了一题,对的改成错的,我特别开心的跟鲜漾奶绿和芝麻豆浆说:「唉呀老师改错了,我应该更高分的说。」
「真的幺?」鲜漾奶绿拿起我的考卷,「我帮妳去跟老师要分数。」
我都还来不及反应,他就长腿一跨跨了出去又跨了回来。
我望着我分数提高了三分的考卷,心里觉得很莫名其妙,怎幺我的考卷你却比我还关心?
我搔搔头,继续对答案。
「咦?」我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节,「好像又改错了耶。」
「哈哈真的假的啊?」芝麻豆浆笑出了眼泪,「天哪他是改考卷没戴眼镜喔?这错误率他妈太高了。」
鲜漾奶绿端详着我的考卷,缓缓道:「妳等一下,我下课再拿去帮妳要分数。」
帮妳要分数。
等等,你们都不觉得这逻辑很神奇幺?我的考卷怎幺会是你去要分数呢?
「呃,其实我现在就可以『自己去』要分数。」我很小声的说,但是可以被听见的程度,我还特别在『自己去』这三个字上加强力道。
很可惜的是,没人鸟我,鲜漾奶绿和芝麻豆浆两人头也没抬,一声也没吭。
看然是当我没说话了,我摸摸鼻子,我也当我没说话好了。
下课后,鲜漾奶绿拿着我的考卷去找老师,我远远的就听见老师在大惊小怪:「唉怎幺又是你?」
鲜漾奶绿把考卷递给我的时候,笑得非常灿烂耀眼,像是蓄了已久的太阳能,在某刻一起释放。
他说:「tomato,这样妳就有九十分了耶。」
「对啊。」我像是被他笑容照昏了头,含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