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序这才觉得不对，想到这几日翻阅的那些誌怪小说，脸色渐渐发白。
莫非，小九已经被那妖道打回了原形？否则为何不幻化成人形来见他？
离别数日，难道她就没有什麽想对自己说的吗？
王序身子壹晃，几乎是哑着声音问：“小九，妳为何不化成人形？”
小狐貍摇了摇头，退后壹步，眼中露出壹丝怯意。
王序还以为是自己猜对了，神色壹黯，壹颗心猛地沈下去，但他又不想让狐九看到自己的失态。
他心裏知道的，不管她变成什麽样，他都要她。
王序勉强扯出壹个笑，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狐貍的毛发，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谈何去安慰她？
这壹刻，王序只觉无比厌弃自己，他恨自己为何如此懦弱，为何偏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想宠她护她，可是他什麽都不能为她做！
王序越想越痛苦自责，只能捂着脸不让小狐貍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然而狐九和他相处了这几月，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焉能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
她心中也是万分怅然，想要向公子说明真相，可想想自己如今的样子，又不敢了，她怕吓着他。
因为那模样实在太过可笑，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
她擡起头，正要想办法让公子开心壹些，却猛然见到公子指尖溢出的晶莹水渍。
那是泪吗？公子在为自己哭？
狐九心裏越发苦涩难言，只恨不得立时死去才好。
如果死了，或许就没有那麽难过了。
或许从壹开始，她就不应该自作主张地跟着公子，如果不是她，公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妖本就殊途，没有她，公子可以过得更好。
她越想心中越悲，越想越觉得自己多余。
如果自己从来不曾出现就好了。
她不想公子为他难过，会回到这裏，只是因为舍不下他。
老仙人曾经说过，这时间壹切的痛苦都是因为求不得，她来之前，只想着要早些见到公子，只想着公子千万不能忘了自己，而现在，她才发现是自己太自私了，公子应该忘记她的，公子应该舍弃她，公子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反正她现在，只是壹个怪物。
是了，她不应该这麽自私，不能只想着自己。
她不是自诩为喜欢公子吗？不是只要公子快乐，她就快乐吗？
现在她知道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比起日后漫长的痛苦，不如此刻就做个决断。
狐九咬着牙关，眼睛酸涩，想要亲亲公子，又不敢。
罢了，就当这是最后的诀别，人和妖，本就是荒唐，连狐六都说不可能，她又何必壹意孤行呢，这样下去，只会害了公子。
狐九心中越发坚定，她依依不舍地最后蹭了蹭公子的身体，跳下榻去。
王序感觉到小狐貍的动作，赶紧用衣袖擦干眼泪，擡起头来，只看了壹眼，就猛地楞住。
眼前的这个女子，分明还是狐九，却又不是了。
脸还是那张脸，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只是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原来耳朵的位置，王序也不知道那耳朵到底还在不在，就只看到头顶黑发间的壹双白色兽耳，和小狐貍的壹模壹样，就是蔫蔫的没什麽精神。
再看看她身后，壹条长长的白色狐尾垂下来，打了个卷耷拉在地上，感受到他的视线后又倏地收了回去，藏在了衣裙后。
王序不是没见过她这样，可当时她正和妖道打斗，情急之下也来不及过多关注，所以现在她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是不震惊的。
狐九壹看公子的表情，壹颗心慢慢的沈下去，最后到底是碎了还是空了，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明明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后果，可还是忍不住的伤心。
这下，她亲手斩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
狐九眼中含着泪，小声地说：“公子，小九此来，是为了见公子最后壹面的，小九不想骗公子，现在小九的妖力都没了，虽然身体能变换成人形，可是尾巴和耳朵却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