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眼里有你：（四）
四
宸沐已经低气压好久了。
程渲橙不禁又偷瞄他，叹了口气，「宸沐，怎幺又不练吉他了？」
「之前要段考。」
「所以寒假还会练吧？」
「……嗯。」他把东西都收进书包。
程渲橙看着他，欲言又止。
在他的记忆里，好友司宸沐上一次的低气压是在国中，那件事发生了之后，好久才走出来。
他的低气压是真的会让旁人感受到压迫，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庞更加冷冽，神情也没有温度，整个人不说话，偶尔回话也不多。那样的宸沐应该是悲伤，但是他没有表现得悲伤，而是失去了所有情绪。
程渲橙宁愿他悲伤。
「宸沐，」他不怕死的开口，「你这样，是因为那个姐姐的事情吗？」
宸沐一顿，没看他，「……你说谁？」
程渲橙没敢再说。
颜晨霂，在司宸沐心里是一道很深很深的伤口，原本谁都不该再对着他提起她，不是不应该，而是捨不得让他听了再疼。但是，像是命运要让宸沐永远无法忘记那道伤口似的，原本以为是羁绊，才知道原来是拉扯，晨霂、宸沐，唤了他、便是唤了她，明明是叫他自己、却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宸沐啊……」明明是他承担，程渲橙看着却比他想哭。
而当司宸沐听见程渲橙叫他，他双眼一歛，不想让朋友看见发红的眼眶。
原本以为是羁绊，才知道原来是拉扯。
「晨霂啊，吃饭吧。」她妈妈把碗放进她手里。
她望着窗外，静静地问，「他是谁？」
「不要每天都问一样的问题。吃饭。」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她恍惚地回想起他的脸。
「妳不吃就算了，我要回公司了。」
「好，妈慢走。」
她深吸一口气，「颜晨霂，妳对我一定要这样的态度吗？出事前妳让我们有多疲倦，出事后妳还要让我们多难受？」
「我出了什幺事？」她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母亲，静静地红了眼眶。她的母亲，她甚至没有一丝与她相关的记忆。「你们从不告诉我我发生了什幺事，你们绝口不提，却又要我接受现况，我连问一句也不能？」
她妈妈拿起包包，背过身，「妳自己饿了就把饭吃完，去睡一觉，我晚上再来看妳。」就走了。
晨霂望着她冷漠的背影，逼自己忍住眼泪。却突然想起那一日，那个男孩眼里的哀伤和温柔。
「对不起。」
她看着门口，好久好久，没有出现那个人。
「那时候，你到底为什幺要道歉？」她无力地呢喃，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一两滴，「你为什幺不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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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薛死薛，帮个忙。」她从远处叫。
真是不懂为什幺班上有些男生总说，娇小可爱声音也可爱的女生讲叠字的时候很可爱。叠字也就算了，加个死是会有多好听。薛承皓认命地走过去。
「干嘛？」
她指了指上方，「上面的柜子擦不到，交给你了。」
他的双手还放在口袋里，瞧瞧上面，又看看她，「卫生股长怎幺分配工作的？不会按身高权宜吗？」
她抬眼看他，过几秒，「……想断脚吗？」
他低头睨她，过几秒，「……抹布拿来。」
「喏。」她笑着理直气壮地递给他。
他接过，脚也没垫，就可以轻易的把最上面的灰尘处理掉，看她还站在一旁，就闲聊，「妳还在这干嘛？妳又没事做。监督？」
「我还是有责任感的。」恩绮垫垫脚，还不到他的肩膀，不经意嘀咕，「啧，长那幺高干嘛啊……？」
他听见了，手还在工作，心不在焉地回，「就是长那幺高来给妳擦柜子的。」
「你还挺有怨妇气质的嘛。」
「班上妳能使唤的男的那幺多，干嘛找我？我最高啊？」他欠揍的笑。
「身高是其中一个原因啦。其他男的眼神里都有些怪异，感觉好像帮了忙就要给回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