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轴子扫中,伴随着有些扭曲变调的声音惶恐磕头。道长冷冽目光扫过,无人敢再说任何一句话。
「紫氏良人在何处?」道长问得清冷,眸底幽晦得见不着一丝微光,深沉之中隐隐晃动着什幺不明的情绪:「连同紫氏良也一起离开了吗?」
「是、是的!」其中一人低头恭敬开口:「确实有人见到紫氏良与小姐走在一块儿,小姐坐在马上,让他牵着马走,说是小姐走累了。」
「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道长深吸了几口气,再度倚回墙板,单手扶了扶额露出些许疲惫的神态,眼尾余光瞪视:「立刻去找,无论如何都要把人追回来。若是朝颜有个任何的损伤,我会一个个……一个个地找你们算帐!」
众人垂首未敢多言,道长放下扶着额头的右手。
「……退下。」他叹了口气,缓缓阖上深邃的眼:「全都退下。」
「是!」整齐划一的应声,纷杂人影逐渐淡逝于门扉之后,随即室内沉入无边寂静。道长随意翻了翻地散落满地的卷轴,拾起了一个,复又扔回地上。
「朝颜……千万要安然无恙。」道长低声喃喃,起身走向铺蓆的床榻,顺势褪去羽织搁在一旁。竹帘垂下,道长无奈地歛下眼帘。
他那烈性子的妹妹,究竟要令他多担心呢……
她感觉到时间正在流逝着,却无法确切知晓究竟过了几日。
她的性命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在一个陌生的、冰冷的地方。尚月缓缓阖上有些灼痛的双眼,脑海中一幕幕画面翻涌得愈渐鲜明,庞大的恐惧吞噬地席捲而来。
恍惚间上彩夫人哀伤而苍白的面容,如同烟花似地开散在她的记忆边缘。她的母上一直都是那样温柔地对她笑着,从前她并不懂母上的笑里隐忍着多少苦涩。
还有她从小一声声唤着父上、追逐在身后的那人啊……
『父上在书房教姊姊写字呢。我也可以学吗?』
『尚月也想学吗?』
『父上也会教我吗?』
『他会愿意给妳请老师的,或者让母上教妳好不好,尚月?』
纵然那人总是背对着她,总是无意间掠过她渺小的身影。曾经她还是那样天真绽开稚嫩的笑靥,寻着各种藉口想接近她的父上,期盼着那人的视线会落在她身上。
只要偶尔就够了。偶尔回头给她的一抹微笑,偶尔拍拍她头顶的大掌,就算只有这样,已然足以让她追逐一辈子;因为那是她的父上,她爱他。
『母上、母上,方才我外廊见到父上了,父上停下来陪我说话呢。』
『是吗?你们说了些什幺呢?』
『父上问我学琴学得如何,我向他说老师夸我聪明,学得很快。』
『接着父上就笑了呢,还说我听话……』
地牢里再度渗入一丝微弱的光源。埋头瑟缩在乾草堆上的尚月慢慢抬起头,双眼不适应光线而略微瞇起。模糊之中她看见有什幺晃动着,起身退后直至后背抵上了墙壁。
「是谁……」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嗓音,耳边传来自己紊乱的呼吸声:「是谁在那里?」她紧紧咬下失去血色的唇瓣,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影子轻盈迈步接近。
「小姐。」熟悉的唤声突然窜入她的耳中,尚月愕然愣了一瞬,那声音带着一贯的平静,继续说了下去:「小姐,白蝶回来了。这几日小姐还好吗?」
「白蝶?」尚月讶然出声,略带迟疑地向前踏出几步,白蝶稍显苍白地清丽容貌在微光下愈渐清明,尚月倒抽了一口气:「妳怎幺会……我以为妳已经……」
「小姐以为白蝶已经被处决了?」白蝶平稳地接续尚月未完的语句,淡淡歛下眼睫,唇边勾勒出一抹轻浅笑意:「白蝶能够活到今天,便没有这幺容易被人取走性命。」
尚月露出了迷惘的神色:「他们如何放妳回来的?」
白蝶沉静瞥了她一眼,瞳眸中泛着些许不易见的寒。
「小姐可知道源氏就要出兵了?」她没有正面回应,一语说得云淡风轻,不愠不火:「这儿的首领以小姐您作为要胁,想藉此牵制源氏延缓出兵;然而源氏仍然出兵了,他们毫不犹豫地捨弃了您……您可知道?」语落,白蝶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