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话 活色生香将就计
秦毓瑭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梁柱,温暖微阳从雕花窗口洒入,树枝头上有夜里下过囤积的白雪。
他掀开被褥想要起身又是一阵晕眩,外头的慎言似是听到裏头的声响,赶紧推门而入。
「公子。」慎言捧着温水铜盆放在床下,扶着秦毓瑭坐起身。
「什幺时辰了?」秦毓瑭身体还有些发烫,全身酸疼,喉咙乾痒。
「已是辰时。」慎言一边回答,一边用沾着温水的擦布替秦毓瑭擦手。
他转眸,询问道:「十七呢?」
公子病着还念着十七,看来十七在公子心目中的地位真的要超过自己了!
慎言翘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十七这会儿在院里照顾公子的菜蔬,说是贝贝儿冻死了,一边哭着一边把贝贝给埋葬。」
贝贝儿是前些天刚种的苋菜。
这些天都忙着武举的事,菜园子自然就没人去照料,好些菜蔬都被昨夜的雪给冻死了。
慎言话才说完,十七就粗鲁闯进来,身上已将昨天那件衣裳给换下,又穿回了酷劲的女侍卫服,头顶上随意用缎带扎个马尾,露出自己光洁滑亮的额头,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显得朝气又有活力。
「主子!」
「没瞧见公子病着吗!」慎言心里气着十七,忍不住厉声。
十七啊了一声,看秦毓瑭病恹恹依靠在床上的模样,立刻闭上嘴,蹑手蹑脚靠近,好似要偷偷摸摸去做什幺一样,秦毓瑭被她给逗笑,憋着胸口的浊气提不上来,咳嗽了几声,双颊酡红,倒有几分病中美人的姿态。
「燕居兄今天搬了新宅,我得去祝贺乔迁之喜,得送甚幺好呢?」
成为武探花的路子忧也是领官俸的人了,来庆贺的人多,小胡同的破宅不适合再住,故而花了些银子,买了新宅装扮了一下,好让自己看起来也体面。
虽不喜十七与路子忧走太近,不过前世路将军家破人亡,总归自己也沾了几分。
昨夜梦里昏昏噩噩,许多事零散而过,路将军自刎前那般绝望涕泣的模样,像是一把烫着火的铁印子深深在他心上刻出一个形状。
路将军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国为民,为何要沦落到这般下场,或许,就连秦毓瑭自己也摸透不出答案。
「就送两条青瓜。」他淡淡的说。
「真送青瓜?」十七喜问。
原还想主子若是让她随便买个糕点,她就得挑自己爱吃的,没想到主子竟然让她送青瓜,那菜蔬都是主子的宝贝,上回去骆王接风宴主子都没肯送呢!
看来燕居兄很入的了主子的眼喔!
「也就两条青瓜,瞧妳欢喜成那样。」慎言冷哼一声,就是看十七不顺眼,时不时想戳她一下。
十七感受到慎言对自己的敌意,哼的比他大声,翘高鼻子道:「当然欢喜!主子没让你送过青瓜!」她朝慎言比了个鬼脸,一溜烟又跑出去。
「可恶的疯丫头!」慎言气得牙痒痒。
这两个聚在一起总是孩子气吵个没完。
这场乔迁喜,当十七多年后想起,再望着坐在窗边看书的秦毓瑭,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总归还是一句,岁月静好……虽然她被坑的好惨。
十七去路子忧府上玩耍,国公府显得安静。夜里又下了雪,树梢木枝支撑不住厚雪的重度,〝趴吱〞一声跌入地上皑白中。
慎言昨晚在他门口守了一天,眼下全是青黑,他便让慎言回自己房间休息。
秦毓瑭烧已退,只还偶感脑袋混沌,手脚虚浮笨重,睡前喝下一碗苦药,吹熄了蜡烛后辗转入眠,好不容易睡去。
这次,总算没再噩梦连连。
〝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秦毓瑭猛然惊醒,一高挑身影背对着身后的那轮月光摇摇晃晃走进来,他以为自己又作梦了,就闻到一股酒气就扑鼻而来。
似乎是拐到桌子,那身影〝啊〞了一声扑跌在地上,也让秦毓瑭看清那人的脸。
是十七,喝醉酒的十七,喝醉酒走错房间的十七。
「公子。」阿杭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