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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幺说来,你们进展得还算不错啊……咳……」妈妈乾咳了两声。
在我对她提起小虹后,只要我来探病,妈妈总会问起她的事,显然对杜怀谦先生的感情状况十分关心。
「对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幺顺利。」我说。
「如果你真的成功和她交往的话,记得要带来给妈妈看看喔。」妈妈微笑着,「这样……我也能放心的走了。」
「妈!妳别乱说话!」我急忙制止妈妈。
这一阵子在医院里遇到陈护士时,她都会告诉我,妈妈的病情变得越来越不乐观了,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以前只要我来病房看她,她总是很有精神地迎接我,最近几次,她几乎都是闭着眼睛在休息。除非我轻轻摇醒她,告诉她我来了,她才会带着惺忪的睡眼和我打招呼。
妈妈前阵子红润的双颊,现在看来苍白了许多,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她也常常有气无力的,而且似乎很难集中精神,有时候同一句话要重複个几次,她才能反应得过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再过不久,妈妈就要离开我了。
走出病房,我焦急地寻找着陈护士的身影,终于在另一侧的走廊找到她。
「陈护士,我妈妈她--」
「伯母的精神最近一直都不是很好,主治医生已经尽力在帮她治疗了,可是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陈护士的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
「没有更好的治疗了吗?再多钱我都愿意出!」我说。
「对不起,其实我私底下也有持续替她联络各地权威,但她的病情……似乎没有任何医声有把握。」陈护士低头向我鞠躬。
「是吗……」我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好吧。不管怎幺样,还是谢谢妳。」
「不会,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妈妈她啊,一直都是抱持着乐观的心态在对抗病魔,所以你也要坚强起来才行喔!如果可以多给她一些正面能量,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妈妈的医药费,我已经用我的保险金还掉一部份了,陈护士曾问起我的钱从哪里来,我告诉她,自己在毕业前找到了一份薪水还不错的工作。以杜怀谦先生的学历来看,这是最容易说服人的理由,而陈护士也不疑有他地相信了。至于妈妈那里,我以不想让妈妈为我担心为由,请陈护士务必替我保密。
万一妈妈问起,我实在没有自信能骗过她。
我没有告诉小虹自己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这件事。以前在育幼院,我们时常一起想像拥有爸爸妈妈的话会是什幺样的感觉。
如果小虹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上三天三夜。但是如果她问我,我和妈妈以前都过着什幺样的生活?我可能没办法完整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那是只属于杜怀谦先生和妈妈的回忆。
七月的尾巴慢慢露了出来。算一算时间,从我复活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当初受到的伤如今已经完全康复了,而且就如爱德华所说,这些伤痛并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同时,八月的到来,也代表小虹的二十二岁生日,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我的生日了喔!」小虹说。
「喔?八月初生日,这幺说来妳是狮子座?」我装作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意思是要我送妳礼物啰?」
「我才没有这幺贪心呢!只是……」小虹突然停下。
「只是?」
「只是……希望在我生日的前一天,你可以陪我一起过。」
「可以是可以。」小虹的答案令我有些失望,「但是我比较想要陪妳过生日的那天说……」
「生日那天--」小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哀伤,随即又展露出笑容,「我和别人有约了。」
「是……前男友?」小虹刚才的表情,让我直觉地联想到她指的对象应该就是「我」。
「嗯。」小虹点了点头,她的模样让我有些心疼。我以为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渐渐从意外的伤痛中走了出来,想不到她在心里仍然替我留着一个重要的位置。
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看她一直执着于已经死去的那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