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房间的角落,隔壁的病床被布帘给隔开,缝隙中没有一丝光线透过来,大概只有我的床是开着灯的。
床边的椅子上摆了几套乾净的衣服,似乎是让我换洗的。旁边的置物柜上摆着两支手錶,一支是全新的,另一支手錶的錶带断掉了,錶面也支离破碎,指针停留在六点三十三分十秒上,应该是发生意外的时间。
医生没多久就来了,他先是用手电筒检查我的瞳孔,问了我几个简单的问题,确认我的意识清楚后,从护士手上接过了我的病历。
「杜先生,以你的情况来说,只受到这些伤是十分幸运的。虽然从六楼高的地方摔下来,但底下刚好有一台汽车做为缓冲,而你的右半身取代了头部先着地,所以没有受到致命伤。只是意外发生时带给你的冲击,导致你昏迷了三天。」医生向我说明了我……不,应该是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受伤时的状况,「你的右手肘、膝盖和肋骨都有骨折的现象,不过并不算太严重,也没有伤及内脏,接下来只要再观察一阵子。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大致向我说明了情况后,医生转头对帮我换药的那位护士简单地交代一些事情后便转身离开病房。
「你真的很幸运喔!从那种地方摔下来,一般人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不可能只伤得这幺轻。」护士和我说道,而我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只有我最清楚,如果我没有选择这个人来复活的话,这条命是救不回来的。
「那个……」本来无法出声的喉咙在我练习过发声后已经好上许多,我指着旁边的置物柜,「这支……手錶……」
「哦,那是你妈妈来看你的时候,发现你本来戴的那支手錶摔坏了,因此託人帮你买了一支新的,还帮你带了换洗的衣服来。」
「是……妈……妈妈啊……」听到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情好複杂。
「是啊。不过你妈妈的病情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可能没办法再来看你。过两天你的身体复原得不错的话,我再带你去楼下看她吧。」
「楼下?」护士的话让我有些惊讶,「妈妈也住在这里吗?」
「对啊!也难怪你不知道,你被送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送进了哪家医院吧?」护士微笑,「还没向你自我介绍呢!我姓陈,每天早晚都会来帮你换药。前阵子在医院认识你妈妈后就常常陪她聊天,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所以你想看她的时候就告诉我一声吧,我很乐意帮忙。当然啰,还是要等你的身体好一点之后。」
我在病床上休养了好几天,刚开始连上个厕所都要折腾很久。几天后,受伤的地方不那幺痛了,下床也变得轻鬆一些,只是四肢偶尔会不听使唤。有一次,我应该是健全的左脚突然完全无法出力,当我十分紧张,正準备叫医生的时候,又突然恢复正常了。我才想起这大概就是爱德华在复活前和我提到的不适应感。
有几次这种情况发生在我受伤的手脚上,虽然关节的活动处被石膏给固定住了,却好像被电流电到一样,有股力量强迫我的手臂伸直。受伤的地方因为出力不当,让我每次都痛得流出眼泪。
在我入院后的第七天,身体已经复原了六七成,我和陈护士约了早上十点要去看我未来的妈妈。
我从未如此紧张过。因为我即将要去见的,是自复活以来所接触到,第一个认识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人。而且还是和他最亲的妈妈。同时也是我在未来相处的频率非常高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幺掩饰才不会惹人起疑,只能对着镜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我戴上「妈妈」送给「我」的新手錶,或许她看到的时候会开心点,不会注意到太多细节。
这个一般人做起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却是难如登天。由于右手不好活动,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手錶戴到另一只手上。
「哎哟!新手錶跟你很搭呢,你妈妈真有眼光。」陈护士一见到我戴上手錶,立刻讚美了几句。
我搔搔头,心虚地笑了笑。因为这支錶其实并不属于我。
我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走出病房。这是我在受伤后第一次走了这幺长的距离,陈护士在一旁搀扶我,免得我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她扶着我来到电梯前,虽然有三座电梯,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