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个音符 ?
我爸仍然在和我闹彆扭,宁愿躲在书房看书也不愿意出来和我一起吃个饭,但我有事一定得要和他商量,所以明知书房是个虎穴,我还是得溜进去。
他一见我开门就背对过身不看我,一脸生气。
「大帅哥,还在生气吗?」我跟我家的老爸都是这样对话的,永远都是帅哥来小子去,偶尔他也会叫我帅哥,他心情好的时候。
「滚出去!」他冷哼,仍旧帅气的脸明显不悦。天知道他五年后皱纹一瞬间多出好几条,变老速度非常快。
人生第一次听到「滚出去」还这幺开心的,大概就属我爸对我说了。
他只要肯开口就是好事,老爸就是这样,只要愿意说话,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我知道今天是开口的好时机。
「老爸,我在学校碰到了些麻烦……」故意将尾音拖的长长的,满脸委屈,「你也知道学校分数很重要。」
果然老爸立刻就用比刚刚更加严肃的脸抬起来看我,「臭小子,还闹不够是不是!」
「爸,我就遗传到你的侠义心肠,路见不平啊!」我努力跟老爸牵拖找关係,为的就是要让老爸知道我们两个现在是同一阵线,而且他平常也教我做人要「行侠仗义」,我相信他不会反对的。
他板着脸要我继续说下去。
「前段时间我们学校有人在霸凌学妹,那个学妹跟我很好,就是不小心惹上了小麻烦,我看不过去,所以就───」
「你为什幺要插手管别人的事!」
「爸。」我微瞇起眼,「你不都说做人要行侠仗义吗?以前你老说我没义气,见事就跑,现在还问我为什幺喔?」
「那你想怎样?」
「老爸,你这样就对了,我们现在是man’stalk,我这次惹到的是学校董事的女儿,你能替我到学校讲讲吗?」
老爸旋即板起脸,「免谈,你自己惹完事还要拖我去惹事吗?」
见老爸开始板脸,我只好使出我多年没用的独门必杀技,勒颈法。抱歉,说拥抱太噁心了,所以我从来不用「抱」这个字形容我对我爸的行为,于是称之为勒颈。
在我勒(卢)了他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投降,要我将过程告诉他,于是我就一边勒着他一边跟他进行男人的谈话。这次的谈话意外的成功,也许是他早就想要跟我谈关于我的学业以及未来,所以我也承诺他,未来不出五年,我一定会办一场公开的小提琴演奏会,以此作为交换代价,他答应帮我了。
我很贼,因为我是告诉他我本来就知道的结果,根本不会有损失,我现在觉得回到过去实在太好玩了,尤其是在你完全知道未来会发生什幺事情以后。
而这次的谈话,也是我的第一次知道,我爸对我未来的期望,到底有多高。
听完他的担心以后我有点鼻酸,也许以前的我可能半翻白眼听他说这些,但现在的我经历过他说的,所以我完全能理解他的担心是真的存在。
在这个激烈竞争的社会里,谁能保证自己是永远的常胜军?
他希望我像个战士,永远都不被打倒,但他又补充说,就算我被打倒,他也会永远站在我身后,当我永远的盾。
我爸不这幺感性的,至少我的印象里从来不是。这次的谈话太过温馨,我们就身处在书房,他眼眶泛红走到一个秘密的小书柜前面,拿出我小时候的相本走了过来。
「你永远别忘记那时候。」他翻开相本的第一页,我看见一个小男孩抓着小提琴的琴弓,一脸兴奋的微笑。
「哪时候?」看相本这招我还没这幺老,所以仍无法接受,于是我翻了今晚的第一个白眼,刚刚的温馨通通付之一炬。
「你第一次碰到小提琴的时候。」他微微一笑,伸出满是厚茧的手揉揉我的头。
我一愣,暗咐,以后该常常这样对我爸,哦对,我是说勒颈。真难得看老爸这幺充满父爱的光辉,而且还不噁心,我真是越活越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