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匆匆回眸,往事如烟。
外头一辆辆老爷车风尘僕僕从沙尘呼啸而过,捲起的砂石屏蔽了街弄巷口人行的视线。儘管有人欲抱怨什幺还是被阻挠了下来,毕竟惹谁就是不可惹车内的主人,在抗战期间。
夏日炎炎,南风湿热的吹进庭院内侧,张旭步伐稍嫌沉重的踏进门廊,手里厚厚一叠待许可的资料信件,一声长叹有如上了年纪的鳏寡。侧首轻拍了拍肩头招惹上的砂石,那厌恶的神情彷彿正清理着什幺可恨之物,却又在得知不得不妥协后无奈置之。
未到门前,又见李若那削瘦俐落的倩影,倚在门前那双莹莹的眸子透着一丝了无生趣却想深入试探的窃听动作。
也许在他人看来想当怪异的整体在张大队长眼里却是见怪不怪,他轻咳了声,门口的她肃然起敬,见来者之辈是何人后身体鬆懈了分。
不耐道:「看来我真与你犯沖。」
「别再多此一举,军长对妳的恩泽已非常人可及,苛刻侍女这种事我来做。」语气意外的缓和,自身倒是没发觉。
她一笑置之,无奈的苦笑,「这话听了近五年,你不腻我先长茧。」猛然耳朵一阵抖擞,眼尾飘向身后,「她不会有事的,最多赶出来。」
「妳又做了什幺?」张旭兴味盎然的走近,「闯禁区、做粗活、在她面前杀人还是……」蓦然嘴角难堪的僵硬,欲笑不笑的勾弧相当滑稽。眉头狠狠的皱起只因看穿了她那答案皆非的眼神。
不可置信,「妳让她做菜?!」
「没逼她,是她自个儿选的。」耸肩道。
「军长的嘴刁钻的很,从前也只有齐……」打住,谨慎环视四处,重新整理出台词,「只有嫂子能满足他的嘴,妳还真大胆。」
「那要看她有没有福气指证我了。」叉腰,「好像是什幺……银……木什幺甜汤的。」
常瞪,「操龙!(老南京方言,糊弄、骗人之意。)银耳木瓜?!」他讶然往后退步,椭圆的嘴型大到简直能当拖把使。
「嗯,怎了?」
见李若丝毫无怀疑的神情,张旭简直被她木头人的性格给打败了。掩面苦笑数十声后抿嘴往那道门后示意,「其一,妳知不知道军长生平最噁心的就是把水果甜食加进菜里?上回老唐做了道凤梨虾球若非他年迈记事不好,差点儿没被--」一手做出了杀头的动作。
「那又如何,一女子的命你都那幺在乎,难道看上了不成?」挑眉,嗤之以鼻。
张旭不可置信的摇头,「说妳只会干架还偏不信,妳真不知道那汤干啥的?!」
「什幺?」
「给女人家养颜美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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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当人在名为宇宙这本书中徜徉时,竟显的想当微不足道,连一粒米都称不上的渺小。于是在世界里又无理取闹的添上一笔属于自己与他的故事,没有人在经年后会想起的故事,还来不及将往事留恋,悲剧已上演。
顾程北深邃的眼眸正逼视着青辞那毫不惧怕的面孔,笔直的裤管直挺挺的往她走去,一步一步,义不容辞。
终归挺不住凝结的气氛,鼓起勇气道:「汤是我做的。」
对方一丝差异的莞尔,掀起青辞心底最柔软的底线,那勾勒完美的弧度,夺人心弦。
「李若让妳做的?」与其是质问,倒不如有中命令似的肯定。
青辞不知如何回答,倘若从一开始来说确实是,可抽丝剥茧后却并非如此,究竟是或不是一时间她竟显的语塞。
程北似看穿了她那一瞬的迟疑,自顾自一手勾起汤杓来喝了一口,香甜解热的汤水入喉间窜流,一时间熟悉的味道、温度、唤起他内心中沉睡许久的记忆。届时,顾程北转头望之,那双混浊不实的眼波彷彿看穿她的人,注入到另一人的骨子里。
微愣住的神情在他身上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冷峻的面容,他不发一语似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垂眸而立。
青辞自然看的实切,微微蹙眉却不敢细问,这尴尬的气氛即将陷入冰点。
「妳和齐家到底有什幺关係?费尽心思跑到后花园煮了碗不像样的汤甚至……是为了什幺?如果跟外面的人一样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