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睁开了眼,可能是刚才那一觉睡得沉,现在醒了眼神很混沌,盯着丁华荣的脸迷茫地看了一会儿。
丁华荣扶着她起身,拿起碗,“来,喝点红糖,捂捂汗。”
纪莫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人清醒了点。
“丁老师。”她唤了一声。
丁华荣:“嗳,乖,听话。”
纪莫伸手想自己拿,丁华荣却说:“你别动,我来。”
她喂了纪莫一整碗红糖,热乎乎的水顺着喉咙下滑,进了胃口里暖呼呼的。
“谢谢。”水润了唇,纪莫的唇色这才好看一些。
“傻孩子,跟我还说什么谢。”
丁华荣让纪莫躺下,回身把碗递给身后的孙瑜绅,纪莫这才看见孙瑜绅原来也在屋里。
两人对视,彼此眼神复杂。
郑小佳走过来,俯身,轻轻问:“嫂子,你饿不饿?”
丁华荣说:“中午饭都没吃,能不饿吗。”看着纪莫,她说:“我让阿姨热了乌鸡汤,待会端上来你喝点汤吃点肉,胃口有东西热乎乎的,肚子也能舒服。你这是第几天?”
屋子里毕竟还有个大男人,纪莫低了低声音,答:“第二天。”
丁华荣把手伸进被子下面,摸了摸纪莫肚子上的热水袋。
“我生小佳之前啊也是,每个月都疼得死去活来,生了小佳,好好坐了月子,后来就慢慢好了。”丁华荣看着纪莫,“等你生完孩子,这痛经的毛病也能缓解。”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丁华荣虽然指的是痛经这事,可纪莫和孙瑜绅一听,就觉得是话外有话。
纪莫垂下眼,没说话,孙瑜绅也轻轻把碗放到桌上,转身去倒了杯热水。
“你再睡会,待会起来吃点东西。卫生巾,热水袋,红糖水这里都有,你要是需要什么,就跟我讲。”丁华荣拍拍纪莫的手,“以后就是一家人,别跟我们生疏了。”
纪莫想告诉丁华荣她和孙瑜绅的婚姻已经取消,刚张口,孙瑜绅就把一杯热水递给丁华荣。
“妈,我们在这纪莫也睡不着,先走吧,让她睡吧。”
“好,纪莫那你休息休息,我们就在楼下,有事就喊一声。”
纪莫看了孙瑜绅一眼,轻轻点头。
“谢谢老师。”
“别说谢谢,快睡觉吧。”
丁华荣起身,郑小佳过来挽住母亲胳膊,无声地跟纪莫摆了摆手。
孙瑜绅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你血压低,痛经的药就别吃了,等会再给你拿个热水袋。”
“嗯。”
孙瑜绅抬起眼,看着脸色苍白的纪莫。
“好好睡觉。”
生病中的纪莫,身上没了平时的刺。
此时的她,在孙瑜绅眼中,没了倔强,多了份柔弱。
他甚至不厚道地想,要是这样一直听话,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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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郑小佳要回去上班,郑国威让司机送女儿,他跟老朋友约了打球,也走了。
家里只剩下丁华荣和儿子在一楼客厅。
孙瑜绅连喝两杯白开水,对丁华荣说:“妈,您怎么能装病来吓唬我们?您就不怕把叔叔吓坏?”
丁华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道:“谁叫你们小年轻净拿结婚开玩笑。”
“那您身体真没事?”
“只要你不气我,我就没事。”
孙瑜绅腹诽,“谁还敢气您啊。”
他下午要去医院,看一眼表,又喝了口水,拿着钥匙起来,“我去上班了,纪莫您就帮我多照顾照顾,她胃口不好,晚上喝点粥就行。”
丁华荣气得笑了,“这是我自个的儿媳妇,我还能不管啊!”
“妈,结婚是我们俩的事,您就别跟着参合了。”
“得了吧,赶紧去上班吧,等你啊,媳妇早跑了!好不容易带回家一个,我可不能让你由着性子来。”
孙瑜绅去玄关处穿鞋,说:“不是我瞎折腾,是她看不上您儿子。”
丁华荣嫌弃地摆了摆手,“赶紧走,别说纪莫,我都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