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喀西约两个军团集中起来的精锐大队,在沙滩上列好了阵势,接着便前赴后继地朝着那段狭窄的阵地猛攻而来,云雀军团和七军团也将阵地互相链接起来,因为少数较少,他们就排成了没有预备队的双列阵。而这时麦克米伦的大型战船靠在岸边浅水里,统统下锚,使用其上的弩砲和弓箭,抛出的弹雨铺天盖地,从己方陆地上兵士头上呼啸而去,纷纷砸在了攻过来的喀西约军队阵营当中。
那边,喀西约留置的舰队,也从昨晚的混战里调整过来,组成了楔形队形,猛扑过来。麦克米伦便让己方的轻型利布尔纳战船环行其外,负责袭扰阻滞,现在的战场态势就是夹峙在海岸间,是李必达两个军团的某些大队,与紫帆海盗的舰队互相依托在一起,艰苦奋战,而喀西约方不断从外围挤压,企图将其歼灭掉。
至于卡密洛斯城的得失,反倒被暂时遗忘了,连带喀西约本人自己——他就在卫城下,带着三个大队,和被重创的舰队,呆呆望着高耸的城墙与塔楼。
有人劝说他,带着骑兵,在其护卫下疾驰到外面的阵地去,好好督促指挥军团,将李必达的上岸£队伍给消灭掉。
“不,我那里都不去,这里很好,我就在这儿等着李必达到来。”喀西约静静地叉着腰,站在港湾浅水当中,看着四周狼藉一片的水陆战场,很执拗地回复说。
他说这话的时刻,大祭司李必达乌斯正站在巨大的朱诺神像之下。扶着小桅杆。看着船首劈开两侧白色的浪花。他身后绣着努马王画像的紫色风帆在不断切换着迎风的风向,“逆风,不要管他,甲板上的昔兰尼水手会使用三角帆解决好这一切的,所有的桨手不得停歇下来,用鞭子和大麻来警醒或麻醉他们,我要在今日内抵达卡密洛斯城。”大祭司如此简洁地对盖博吩咐说,接着盖博又打出了旗语。告诫而后紧紧追随的艾丹吉斯指挥的轻型舰队。
鼓点和海浪的咆哮互相有节奏的呼应着,被锁链锁在长凳上的桨手着全身,手臂上青筋凸出,嘴角和脸面全是海水、酒水和汗水,但也只能不知疲倦地晃动着橹。
就这样,即便是逆风,大祭司的舰队也能保持一个白日刻七罗马里的速度,在傍晚时分,他的旗幡随着密密麻麻盖满海面的舰队,出现在卡密洛斯城下。这样。整个战局已定了,喀西约的两个军团被扔在了城下阵地上。他们在白日的攻势下死伤累累,这时候看到大祭司舰队与后续军队来到后,就全部走了过去扔下武器投降了,并且交出了营地。
喀西约就这样,一直在那里,直到听到了城外的喧哗和欢声,他其实心中都明白:他所属的两个军团,虽然是共和党派们最倚重的战力,但其实在面对生命和信义的抉择当中,大部分人还是会选前者,理念这种东西在演说里曾经让人慷慨激昂,但它早已丧失了实际的土壤,它不是农人脚下的庄稼,不是工匠手里的活计,不是兵士手里的利刃和盾,它只是面色彩看起来比较鲜艳的旗帜罢了。
现在这面仅剩的旗帜也要倒下了,要是布鲁图能早行动起来,不要把宝贵的冬季耗费在伊庇鲁斯荒野里,去与那个什么阿格里帕较劲——算了,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喀西约继续站在水里,将身上的斗篷、铠甲全部给脱了下来,扔在了水中,接着他拔出剑来,说了句,“一切都结束了,既然旗帜已经倒下,旗手也没有理由再活下来,布鲁图、特伦奇娅,不管你们如何,我是绝不会去面对李必达的嘴脸的,就这样好了,我杀死了凯撒,就不会为杀死任何国贼而感到后悔,更不会惧怕。”
接着他将剑柄反转过来,剑刃对着自己的嘴巴,说出了最后一句希腊诗句:
“死亡是痛苦里最好的解脱。”
说完,他就喝下了青铜铸就的刃,直接贯穿了他的嘴巴,到后面的脖子,接着他还在滴下鲜血的水中直立了几秒钟,似乎是想努力地继续站着,给李必达乌斯看到,但这个努力最后也是失败的,他栽倒在水里,血呼啦一下四散着漂浮开来。
而后,喀西约的尸体被送到了下了船只的李必达面前,大祭司观验完毕后,接下了自己身上的蓝色披风,盖在了他尸体的上面,“将喀西约的尸体火化掉,骨灰装入陶瓮里,送到罗马城的他妻子特伦奇娅那里,对了再留下一半,送给雅典城的布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