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乌斯军团的首席百夫长弗拉库斯,站在科尔杜巴城下的旧护城壕前,手持着图纸卷,旁边是忙碌的人夫和少量兵士,这群人正在拔除城外防马用的土垒,随后将其中取得的泥土全部将壕沟给填平,当然作为这项工作的先奏,他们已最早将护城壕里的尖刺、铁钩、碎陶片和蒺藜给清除干净了,所有的栅栏与尖桩也被拔除,送到城中的锻造炉里去,当作燃料。
悬在双重城门处的死亡陷阱——铁门闸,也被人们用绳索捆住取下,送到了锻造炉里,“用于制造和平和取悦农神、大地母神的各种器具,比如锄头、镰刀等等。”
在弗拉库斯所接受的命令里,还有拆平城墙、塔楼,拓宽周边街道这些繁琐的工程,为此他已要求整个科尔杜巴城提供四千名劳力,他带着三百名兵士充当顾问和监督。对于弗拉库斯,李必达是绝对放心的,他是移民前往昔兰尼的意大利人,拥有二等公民权,本身在罗马社会并不被器重,后来被李必达安置在新昔兰尼加城的行政长官拜厄提斯挖掘出来,立刻被擢升为年薪十二万塞斯退斯的新军团首席百夫长——在作战勇猛上,弗拉库斯可能与在图姆尔河之战里永远失去智商的海布里达不分轩轾,但在服从和战术上,他可能比后者更胜一筹,不过他需要更多的历练↙来证明自己而已。
周边的城镇,都在进行这项工程,所有拆下来的石料和木材。都被望不到边际的骡马队伍运载着。送往波多启亚山脉的先头军营里。用来构筑对劳斯军队的封锁线。
过去的劳斯,不愿意听从弟弟的请求,自东北方向突围到卢西塔尼亚地区,扬帆海外保全庞培家族的血脉,而今他是想走也跑不了了——在迅雷般突袭乌利亚城,并击溃庞培党的六军团后,得到指示的十三军团,星夜兼程自科尔杜巴进发。在峡道波多启亚山脉,建起了连环的营垒,将劳斯前往彼处的通道给封死了。
现在,劳斯处在贝特纳里要塞左近,他的北面是杜松维耶、伊塔索斯共四个军团的敌人,还有六千名奥赛塔尼人前来助阵;他的南面,是李必达五个刚刚会师的军团,压过来;他的东边,被李必达的舰队封锁了海岸线,这时候他逃亡卢西塔尼亚也为时太晚——李必达手下的大马匪。二十七军团司令官康巴诺发出了“绿林格杀令”,要求所有山地的马匪现在出来。归附大祭司,不然必将被视为敌人遭到剿灭,而进献的礼物,就是劳斯的项上人头。
贝特纳里要塞,恰好是以李必达初次进入卢西塔尼亚,奉凯撒之命在西班牙外围担当游军统帅时,所建立的冬营为基础的,可以说李必达本人比劳斯还要熟悉周边的风土人情和地理形势。“现在,奥达克斯和布拉提阿斯立功的机会又来到了。”李必达决意不再攻坚,而是构筑起营寨和封锁沟,将贝特纳里四周的要道给截断封死。
接着,这两位西班牙贵族大显神通,再加上康巴诺的配合,使出各种暗中招数,诱使劳斯的属下军团官兵叛逃,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西班牙土著,本就是奉酋长国王的命令,前来参战的,现在看战局已然毫无希望,便丧失了继续追随败者的决心——劳斯的营地里,先是单个的兵士逃亡,接着就是整个百人队规模的跑路。
不出五天,劳斯的营地里,一半的兵士已经脱逃,另外一半正准备脱逃。
这种局面,百夫长们不但无力阻止,更有许多百夫长本身就是其中的策划者与主谋。李必达释放了先前战争里所有的西班牙俘虏,没有加以杀害,还发给了遣散费和川资,许多跑回来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这可比什么武器都要厉害。
第六日,劳斯带着寥寥的扈从骑兵,看着整个陷于失控状态的营地,痛苦地流下了泪水,连他的文书,都背着行李,尴尬地站在了主帅面前,“对不起阁下,我必须要活下去。”
当扈从举起刀剑时,劳斯阻挡了对方,随后他将父亲的印章摆入一个匣子里,交给了那名文书,“我害怕马上遇到意外时,伟大庞培的印章会落入卑劣贼人的手中,湮灭无踪——所以你还是带着这个东西,去投降李必达乌斯,将父亲遗物交给他保管好了。”
当夜第二个步哨时,劳斯仅仅带了十六名扈从,骑着马从一片死寂的营地里逃出,他们顺着波多启亚山麓下的小径仓皇奔逃,后面是奥赛塔尼人的骑兵没命追赶——劳斯想尽各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