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的卡拉比斯硬生生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凯利便没有深一步追究的意思,指着路库拉斯桌子边的壁龛,意思叫卡拉比斯用这细丝布,去擦拭上面摆放的小神像与祭品。
“你叫卡拉比斯,对吧?”一边半躺在坐榻上的路库拉斯手捧卷宗,嚼着无花果问到。
卡拉比斯点点头,握着抹布,毕恭毕敬地低首站着,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凯利,尽快把卡拉比斯登记下,还有——现在给他身洁净的衣服,他太脏了——卡拉比斯,你得适应,把以前在营帐队里,沾染的粗鲁与污秽,必须尽快得从身体与心灵上一起洗刷干净。你要晓得,你不光是侍奉我的奴隶,也是侍奉壁龛的奴隶,里面摆放着我的家族的氏神阿波罗和祖先的神像,玷污它们会给我带来灾难的。我的话你要记住,我的儿子,卡拉比斯。”路库拉斯一气说完这些后,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的困倦。
那边听着的卡拉比斯惊悚了下,是的,他刚才明明听到了路库拉斯喊自己“我的儿子”的。
惊悚一瞬即逝,我好像记得,罗马的主人都会称呼年轻的奴隶为“儿子”,真是的,吓死爹了。
不久,路库拉斯躺在榻上入眠了,细微的鼾声里,他的奴隶们还在轻声忙里忙外,卡拉比斯领到了崭新的薄料子的束腰长衣,并且被凯利剃去了长长的头发与胡须,“卡拉比斯,我得承认,你长得还真有点贵族的影子,如果你不做蠢事的话,倒能蒙骗住几个不懂世事的姑娘。”凯利把卡拉比斯整顿利索后,评价道。
随后把壁龛清理干净了,卡拉比斯又将壁龛上的蜡烛换上了新的,这样能保证火焰长久不灭,就和几名贴身奴隶一起,躺在了营帐的地上,盖上毯子睡觉。
结果第二天,路库拉斯起来后,就叫卡拉比斯带着祭品,前往索菲尼山脚的黛安娜神庙去祭祀,“伟大的狩猎女神昨晚又托梦给我,因为我的氏神阿波罗是她的弟弟,她在梦里对我说,光明之子路库拉斯,我会庇佑你在下场决战里的胜利,但信物须得你自己前来获得。”
此处的黛安娜神庙与米利都的那处堪称奇迹的建筑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它位于一处断崖上,规模很小,加上米特拉达梯一直致力于烧毁黛安娜的神祇,且祭司们早已在战乱里跑掉了,庙墙的台阶上的祭坛,满是枯叶,一副落败荒凉的模样。
“很好,我的儿子卡拉比斯,你的模样比昨天看起来强多了,这样才能吻合身为主人的我的身份。”路库拉斯明显对卡拉比斯的改变很是满意,卡拉比斯手脚麻利地清理了下祭坛,将一些祭品放了上去,路库拉斯上前,很是虔诚地用染料涂抹了自己的面庞,然后点起了熏香,在几名军队祭司的簇拥下,高举双手,喃喃祝告着。
断崖的神庙下面,满满站得都是七军团的兵士与将佐,他们亲眼观验着主帅对神的祭司,还要判断主帅是否得到了神的庇佑,是否会有些外在的展现,比如飞鸟、云气、旋风等等,这些东西,对一支出征在外的庞大军队的士气,是很重要的东西——兵士们,自内心里更愿意相信,神选择的是站在自己这一方。
黛安娜,狩猎与贞女的保护神,丰收、生殖的母神,她的名气在整个小亚细亚荒原里是无人不晓的,很多蛮族与波斯人都信奉她,至于罗马人,更是追求“入乡随俗”,一旦征服此地,他们也会很爽快地把这个神祇,搬回罗马城里供奉起来,所以罗马的“多神教”,实质就是对其他被征服民族信仰与文化的接纳过程。
不久,军队开始骚动了起来,因为他们很多人看到,彼方幼发拉底河源头处的草原上,走来了一头美丽的母牛,披着圣洁的阳光,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着那样,向神庙处走来,慢慢穿过了罗马兵士的队列,好像让所有的兵士都能看到她似的。兵士们指着母牛,惊叹道:“看看她的屁股吧!”
母牛的丰满的屁股上,是一块火炬形的烙印,“这是黛安娜女神的专有牺牲,平日里它们都被自由放牧在这片草原里,天啦,黛安娜女神真的指引她来啦!”微笑的路库拉斯身边的祭司们纷纷私语道——那母牛有灵性般,走到了断崖上的岩石上,低垂着漂亮的脑袋,一动不动。
下面第七军团的五千名兵士,全都静静地看着,屏住了呼吸。
一名祭司走上前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