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经济转轨的原因吧,爸妈所在的工厂由原来的市纳税大户急转直下,成为了滨临破产的企业,职工们纷纷下岗,就连爸爸那样的技术骨干也摆脱不掉被遣散的命运……
妈妈在财务室,虽然下岗浪潮还没涉及到科室人员,但从爸妈平时愁眉不展的对话中,我了解到离妈妈下岗那天也不远了。
但毕竟那天还没到,妈妈还要每天都去上班,而已经下岗的爸爸则开始天天呆在家里。
不到两个月,原本开朗的爸爸就象得了病一样,我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能看到爸爸象个雕像一样坐在楼下不言不语——其实这栋职工楼里很多下岗的叔叔阿姨也都和爸爸差不多,常常能见到他们呆坐在某处,不言不语。
爸爸也将这种状态带回家,不言不语的面对妈妈,原本十分幸福和睦的家,已经开始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终於,爸爸这种麻木的状态激怒了妈妈。两人开始还避著我吵,但后来已经视我如无物,只要双方谁的情绪不好随时就吵,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算是理智,从不动手。
但随著爸爸对现实的认可和接受,这种状态渐渐结束了。爸爸不再象以前那样成天呆在家里,他每天都出去找活干,他这样的举动妈妈和我都很高兴,家里也恢复了以前的宁静和幸福。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爸爸对我和妈妈宣布说,凭著优秀的电焊技术爸爸已经在一家外资造船企业找到了薪水丰厚的工作,但遗憾的是,那家企业不在本市,而在大连,这就是说,不是爸爸要独自到外地工作就是我们一家都搬到大连去。
经过一家三口人的商量,最后一致决定爸爸先去大连,等我初中毕业另外妈妈也从单位下岗的时候看看爸爸在那边发展的情况,那个时候条件允许的话我和妈妈再过去。
决定下来以后,我和妈妈给爸爸收拾好了行李,次日便送爸爸蹬上了去大连的火车。
开始的时候,我和妈妈都不习惯缺少了爸爸的生活。尤其是妈妈,本来丰润的脸消瘦下去不少,脸色也没有从前红润,整天都好像提不起精神,有一阵子我都怀疑她还是不是我那美丽开朗的妈妈了,那时她只有在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才显得精神好些。
一个月以后,我和妈妈收到了爸爸的汇款,这是爸爸第一个月的工资,妈妈说钱不少,没想到在船厂上班会有这么多的工资,这消息让我很高兴,要知道现在我们住的这栋职工楼里还有很多叔叔阿姨都没有找到工作呢,看著他们天天为生活奔波那疲倦的愁眉不展的样子,我都替他们难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和妈妈已经习惯了爸爸不在身边的生活,只是偶尔还能看到妈妈坐着发呆,我知道她是在想爸爸。
不知不觉,爸爸到大连已经半年了。现在的妈妈妈妈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脸色比爸爸刚离开的时候好了很多。
但可能是因为单位里的事情多,妈妈现在经常加班,每次放学回家见到桌子上妈妈做好用碗扣上的饭菜,我就知道妈妈一定又加班了,妈妈真是辛苦,每次加班都要加到很晚,有时我写完作业都睡了还不见妈妈回来。
中秋的前几天,妈妈告诉我说爸中秋的时候因为造船任务十分紧张,所以原定的假期也取消了。我虽然很想爸爸,但听到这个消息却有些高兴,因为我的几个好朋友告诉我说打算在中秋那天到植物园去玩,晚上不回家,参加那里一个避暑山庄的篝火晚会。
老实说这对我的诱惑很大,但本以为爸爸会回来,所以我推掉了。
这下好了,虽然爸爸不回来过节令我有些遗憾,但这样却有了可以和朋友出去玩的机会——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妈妈会不会同意我和同学夜不归宿,但令我高兴的是,当我硬著头皮和妈妈说的时候,妈妈居然没有反对,只是有些担心我和同学的安全,但当我说出有同学的爸爸在避暑山庄上班的时候,妈妈便放下了心来,很干脆的同意了我的请求。
那一天终於到了,我一早起来,带上妈妈给我准备的食品骑著自行车来到和同学约好的地点,等人到齐之后,我们便出发了。
骑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我们终於到了植物园,虽然一路上很累,但我们的兴致还是很高,立刻便笑闹著去过一座座造型各异妙趣横生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