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八尺有余、雄壮威武的汉子,被临泽里几个青壮男子围在中央,却丝毫不惧,还嚣张地拿着一根短木棍对着为首的杜鹏指指点点:“就这点本事,还敢宣扬自己十岁能开两石弓、十二岁能猎杀虎狼,真是笑话!与你这等人物同列为‘鄄邑三貙’,是潘某平生最大的耻辱!”
同样壮硕却稍显稚嫩的杜鹏,面皮涨得通红,奈何技不如人,不得不受他言辞上的侮辱。父亲杜仲与那潘医匠吵吵闹闹不知道闹到哪儿去了,不能相帮于他,杜鹏一时之间心弱口拙,实在说不出转寰现下尴尬处境的场面话,最后恼羞成怒,对着左右一挥手:“都给我上,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收拾不了你一个!”
几人抄起长短木棍、半截青砖,就要下死手。
潘求凰嘴上说着轻视的话,手底下却马上严阵以待。毕竟,对手虽说不济,却也不是纸糊的,不是他随手可以拿捏的。
两方又要开打,却见李狗蛋忽然闯进场中,一把将那杜鹏提起,抖手一甩,便是一丈开外。
“谁!!”杜鹏狼狈地摔在地上,气急,扯着嗓门一吼,抬头却看见是李狗蛋,马上就缩了缩脖子,没了言语。虽说他因为父亲杜仲的缘故,在临泽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与李狗蛋比起来,不管是名望还是武力,都逊色一筹。
他曾因为不服气而向狗蛋伸过手,却被对方打到没脾气。真说起来,他最怕的人,不是父亲杜仲,而是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并称“鄄邑三貙”的人。
李狗蛋如法炮制,将其他几人也一一丢出场外。到最后一人时,不待他动手,就将手里的半截砖头急忙忙抛下,讪笑着道“狗蛋哥,先动手的不是我”。狗蛋这才转身面向潘求凰。
刚才还满面骄橫的潘求凰,见李狗蛋出手甚疾、臂力更惊人,内心一比较,自己怕是不敌,忙扔掉短棍拱手道:“李兄,非是潘某人故意捣乱,实在是形式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看看天色,与燕大王约好的时辰就要到了,李狗蛋也不愿多生事端,同样一拱手:“今日为母疗病事大,希望诸位多担待。”说完转身走了。
杜里正与潘医匠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都是鼻青脸肿、头上长包。两人各自拉过自家的孩儿,分立两旁,你瞪我、我瞪你,暗地里还叫着劲。
鄄邑三貙的第一次相会,就这样草草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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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山脚,燕小乙与任秀儿慢慢走来。
看着路旁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手中的农活、家务事,行着敬畏的注目礼,追随在两人身后。
“之前听说燕大王形如小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据说精怪要数百年才得以化形,那岂不是说‘燕大王’要比你我都大上好多?”
“你说错了,是比我们几个糟老头子加起来还要老!”
“啊,若是大王与我有亲,我是否该叫曾曾曾曾曾爷爷??!”
“该不该且另说,你反正没那福分与大王有亲!!”
“……”
可能是小女孩在临泽里中说多了“小精怪”的可爱、可亲,又或者是燕小乙“形如小儿”的外貌极具欺骗性,乡民们虽说对“燕大王”尊崇有嘉,却都不畏惧、害怕。如今跟在身后,虽不敢直接与“它”接触,好奇而不带恶意的议论却实在不少。
小女孩看着身后乱糟糟的人群,对燕小乙道:“小精怪,估计今天会有好多的人来看你施巫术。”
虽说小女孩也是“虔诚信徒”,却执意称呼燕小乙为“小精怪”,而不是似李狗蛋、任昂或者其他人那般敬称“燕大王”、“大王”。燕小乙因此多次数落她,就想听她喊一句“大王”,看是不是跟《封神榜》里妲己喊纣王一个味,可最终也没能让她改口,只能随她去。
“来就来吧,看就看吧,越多越好。”来得人越多,就能“收获”越多的信徒,信仰就来得越快。这是燕小乙目前最喜欢的事。
“你们精怪不都喜欢在深山里修行,不问世事、不喜与人接触的吗?”小女孩说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精怪常识”。
“我还小……”
“哦……”
越往临泽里里面走,人就越多。待两人领着长长的“尾巴”走到李狗蛋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