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全。不安分。不安稳。不安静。不安宁。不安心。
身体里像是被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着时间分秒地流逝那种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身体里跳动着。格外清晰地敲打在耳膜上。对于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到来的爆炸所产生的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世界就会崩裂成碎片或者尘埃。
其实身体里真的是有一颗炸弹的。不过马上就要拆除了。
但是电影里拆除炸弹的时候剪下导线的时候通常回有两种结局:一种是时间停止炸弹被卸下身体;另一种是在剪掉的当下轰然一声巨响然后粉身碎骨。
易遥躺在床上听着身体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安静地流着眼泪。
齐铭埋头吃饭的沉默的样子在中午暴烈的阳光里变成漆黑一片的剪影。
126
这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易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倒是林华凤坐在桌子边喝粥的时候出了一两声叹息来。
易遥皱了皱眉本来没想问后来还是问出了口:“妈你怎么了?”
林华凤放下碗脸色很白。她揉了揉胸口说:“人不舒服我看我是烧了。你今天别去学校了陪我去一下医院吧我等下打电话给你老师帮你请个假。”
易遥点点头然后继续喝粥喝了两口突然猛地抬起头来说:“今天不行。”
林华凤本来苍白而虚弱的脸突然变得红她吸了口气:“你说什么?”
“今天不行。”易遥咬了咬嘴唇把筷子放下来也不敢抬起眼睛看她顿了顿又说“要么我陪你到医院然后我再去上课。”
“你就是恨不得我早点死!我死了你好去找那个该死的男的!”林华凤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头蓬乱地顶在头上。
“你不要借题挥”易遥平静地说“我是今天有考试。”想了想易遥有说:“话又说回来出门走几分钟就是医院我上次烧的时候不是一样被你叫去买米吗?那二十斤重的大祝也皇且谎映锌富乩础?
话没说完林华凤一把扯过易遥的头抄起筷子就啪啪地在易遥头顶上打下去“你逼嘴会讲!我叫你会讲!”
易遥噌地站起来顺手抢过林华凤受里的筷子朝地上一扔“你什么疯?你有力气打我你怎么没力气走到医院去?你喝杯热水去床上躺着吧!”
易遥扯过沙上的书包走到门口伸手拉开大门“我上午考试完就回来接你去医院我下午请假陪你。”
说完易遥关上门背影小时在弄堂里。
林华凤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把碗收进厨房。
刚走进厨房门的时候脚下的硬塑料拖鞋踩在地砖上一滑整个人朝前面重重地摔下去。
瓷碗摔碎的声音以及两只手压在瓷碗碎片上被割破时林华凤的尖叫声在清晨的弄堂里短短地回响了一下就迅消失了。
127
易遥走进弄堂口的时候看见了跨在自行车上等自己的齐铭他看见易遥走过来就顺过背后的书包掏出一袋牛奶。
易遥摇了摇头“我真的不喝你自己喝吧。”
齐铭一抬手把牛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你什么神经!”
齐铭扭过头木着一张脸跨上车子“走吧去学校。”
易遥转身把自行车转朝另一个方向“你先走吧我不去学校。”
“你去哪儿?”齐铭转过身来拉住易遥的车座。
“打胎!”易遥丢下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128
易遥大概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一个护士。她取下口罩看了看易遥递过来的病历然后问她:“今天的最后一次药吃了吗?”
易遥摇摇头。
护士转身走进房间里面过了会拿着一个搪瓷的茶盅出来递给易遥说:“那现在吃。”
易遥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次的药片然后捧着那个杯口已经掉了好多块瓷的茶盅喝了几大口水。
护士看了看表在病历上写了个时间然后对易遥说了句“等着痛了就叫我”之后就转身有走进房间里去了。
易遥探过身从门缝里看到她坐在椅子上把脚跷在桌面上拿着一瓶鲜红的指甲油小心地涂抹着。
易遥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