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活着的意义,用铁与血捍卫美好的事物,而不是无视国家的衰落,用妇孺的苦难去认识人性。”
“大义原来可以是这个意思。”陆岚喃喃道,“我娘……”
就在这时,白姥皱眉道:“岚儿和你爹不就是河北涿州过来的?”
“哦?”郭绍回过神诧异道。
陆岚嘀咕道:“郭大帅贵人多忘事,我还记得你长什么样,只是你忘了而已。”
郭绍愣了愣,哈哈大笑道:“那真是缘分呐!那啥……人生何处不相逢。”他看了一眼陆岚蒙着的脸,笑道,“我就算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你的脸肿成那样,现在也认不出来。”
……偶然遇到这样的事,虽然是个萍水相逢的关系不大的人,但郭绍很高兴,那样带着浅浅回忆的重逢感觉很好。
次日郭绍亲眼见识了陆岚麻利而高明的诊断手段……至少在郭绍看来很高明的样子,愈发有点相信名声鹊起的“巫山圣手”可能真是这个小娘子。
但这件小小的乐事很快就被郭绍抛诸脑后,因为没过几天去探路的人就回来了,禀报北山的路确实走得通,可以从陆路到达夔州。
“立刻下令全军结束休整,明日开拔。”郭绍在签押房下令道,“指挥使以上武将,即刻到县衙大堂议事,赶走闲杂人等。”
“大哥,我这就去派传令兵。”罗猛子道。
郭绍看向跟着自己的两个女人,说道:“我们明天就离开巫山,是去打仗,兵荒马乱的风餐露宿,你们就不必跟去了罢?”
陆小娘看向旁边的白姥。白姥道:“打下夔州,不就去成都了吗?”
郭绍摸了一下额头:“如果你们想好了,那就跟我身边的那个女的,她叫京娘。她对风餐露宿的旅途生活比较有经验,会照顾你们。现在就去找京娘,她在后堂;你们别跟着我了,我要去商议军机。”
……次日很早陆小娘就醒了,翻来覆去就无法再睡着。
“我们用战争来践行感悟自己活着的意义,用铁与血捍卫美好的事物……”越奇怪难以理解的话,陆小娘记得越清楚。她忍不住反复琢磨这句话,还是没能全明白,但却记得郭绍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像在做白日梦。
他是个很稀奇的人,与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陆岚非常好奇。
但他已经有家室,从信件里看得出对“妻子”感情很深;而且他和自己的身份差距太大。陆岚一直都很能认清现实,情知郭绍不是自己要找的托付终身的人……她的想法是要找她爹的那样的,比较靠得住。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未婚夫,涿州那个药店老板的公子极可能成为她爹一般的人,不过还没成婚(更未有肌肤之亲)就被契丹人一刀砍了。
药店公子死了,她当然不曾伤心,因为她本来也有点厌恶他。只是相比郭绍,郭绍就更不可靠了。
“完全就是不搭边的人,更是一点都靠不住。”陆岚想了半天,嘀咕道。
可是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过去很久的点点滴滴……在涿州那光线黯淡又狭小的屋子里,在有意无意中,忽然在卧房门口撞见,那如山的身影让她的心一阵悸动。心坎悸动是怎样的感受,像被惊吓,又像被什么击中了一下脑子里一麻。
还有在河北涿州的街边碰见他时,他要用自己的马车带自己一程。真是好笑的做法,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娘,怎会单独上他的马车?但陆岚仍然难以忘记他那很诚恳的眼神,仿佛自己真可能领他的情。温柔的诚恳的眼神,至少在一瞬间,他的眼里专注的全是自己。
在陆岚心里,郭绍就像梦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很飘。但不知怎地,有他在的时候,连做一顿早饭这样小小的事都能变得有了含义。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喀喀喀”的沉重的脚步声。陆岚对新奇的新鲜事很有兴趣,忙穿上了外衣,跑到院墙边去看。如同在涿州窥视一样,她端了根凳子垫着瞧。
只见陈旧的长街上一队步兵正在列队向城门口行进。他们都是身材高大的精兵,默默地保持着队列,肩膀上破旧在环锁铠仿佛是边塞诗里的意象。因为郭绍率领的这股武夫在巫山没有干任何坏事,陆岚自然对之很有好感。
街边树上的花瓣纷纷扬扬飘下,在如梦如烟的薄雾中,县城的长街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