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法,啧啧……”政事堂里,王溥拿着一张太后亲笔的手令在那里看得一脸陶醉。
这房间和外面的大厅只隔了一道木骨架纸裱的墙。外面一派繁忙的景象,有的在拿着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只响,有得在伏案书写,有的在说话,还有一些书吏在案牍之间快步穿梭递送文书。整个政事堂的大堂里,办公的官、吏没有一百,少说也有八十。嘈杂的声音、繁忙的场面,就好像是一台大机器的心脏在跳动,全自动的停都停不下来,大伙儿各有各的职责。
李谷、范质刚刚从外面推门进来,便听见了王溥的声音。
“我看看。”李谷伸出手来,从王溥手里得到了纸。
李谷的眼睛顿时一亮,说道:“不料太后写得一手好字,现在才发现……好字!好字!”一连赞了几句。
王溥道:“光是看字,就只觉有春风拂面啊,哈哈!难得。”
“是了,想练也练不出来,一个须眉能练出这字里的气韵?”李谷一面说话,一面把纸条往袖子里一塞。
王溥顿时瞪眼道:“李相公你这是何意?那宦官送过来,纸条是给我的!”说罢便拽住了李谷的袖子,要伸手去摸,完全不顾礼仪。
李谷捂住袖子,指着案上的奏章:“太后批复的字,还有!”
范质“哼”道:“太后能亲笔批复的奏章,肯定都很重要。为了收藏书法,就把政事耽误了,尔等把国家大事当儿戏吗!”
李谷笑而不语。王溥拿起一份奏章展开瞧了一眼:“范相公瞧瞧。”
范质拿过来看朱批,顿时一愣,沉吟道:“我们重新抄写一遍奏章,然后以政事堂的名义批复存档,可以留下这东西……”
“不好罢?”王溥正色道,“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
殿前司衙署内,张永德、史彦超以及厢都指挥使级别的袁彦、赵晁等人正在瞧枢密院发下来的公文……之前要奖赏将士钱财的详细账目。
可能下层将士比较关心钱财,小兵小卒相比武将很穷,家眷生老病死各种生计都需要钱。但张永德等一干武将不是很关心这铜物,他们不怎么缺;武将们只关心太后的态度。
特别是张永德,最近小心翼翼的,连说话都没以前那么大声了。
史彦超却冷冷道:“先帝去了,太后掌政最好,这些年来太后什么为人大伙儿还不知道?我觉得根本啥事都没有。咱们这么干坐着也挺无趣,干脆散了罢!”
张永德不动声色道:“殿前司最安心的,真得是你史副都。当年在东汉(北汉)战场,那郭将军几度陷阵救你,好不容易活了你的命,哪舍得动你?”
“张点检扯那些东西何意?”史彦超一脸不悦,横眉道。
“操!”赵晁听罢骂了一句,“不扯那关系,你上个书,让太后把咱们殿前司衙署跟前屯集的虎捷军大军撤了,放在那地方叫咱们心里挺不是滋味。”
史彦超听罢暴怒,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指着赵晁道:“你他_娘_的,操谁?老子现在废了你!”
赵晁脸上一白,愣是没敢针锋相对。当年高平之战前夕,他敢忤逆劝阻先帝结果被关在行军半路;攻淮南,一夜之间杀降兵三千余众。赵晁也是个暴戾的人,但在史彦超面前还真有点虚。
史彦超这家伙时不时在先帝面前马屁拍得很恶心,但确实脾气暴躁,个子又大,一张白长脸、灯笼眼,很能给人压力。
在天下各国都响当当的名声,大周朝禁军第一猛将!作战十分凶猛,又是个不怕死的主,单打独斗没几个不虚他的。赵晁完全相信惹急了这厮,最轻真会被暴打一顿。
就在这时,张永德冷冷道:“史彦超!在同僚面前,你废谁?张某人也不敢对一个厢都指挥使想废就废,要不你来做这点检!”
“还是张点检做好。”史彦超冷冷道,总算还是听张永德的劝。
张永德回顾左右,无奈道:“算了,散!”
赵晁离开殿前司衙署,和铁骑军的军都指挥使杨光义一道。杨光义策马上来,小声问道:“殿前司的人怎么说?”
“各怀鬼胎,根本说不到一块儿。”赵晁冷冷地低声道,“赵都使(赵匡胤)走了之后,一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