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了几句土语,那些妇人闻言如释重负,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
在石真回头之时,莫问已经抬手撩开厚重的帐帘,石真感谢的看了莫问一眼,先行进入,莫问跟进。
“你的样子一点沒变。”石真借着为莫问倒水,背对莫问,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激动。
“这些年你受苦了,当年我应该娶了你的。”莫问说道。
石真沒想到莫问会有此一言,心中震动,水杯脱手,落于地面。
帐篷下方的泥土并不坚硬,水杯不曾摔碎,石真蹲身捡起茶杯,以热水冲洗,“你在可怜我。”
“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可惜我当年太年轻,过分在意他人的看法和俗世礼节。”莫问摇头说道。
“这些话你不该说的,我已经嫁人了。”石真背对莫问不敢回头。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已经有孕在身。”莫问说道。
“你还知道什么。”石真开始重新倒水。
“我还知道你召我过來是为你续命,让你能够顺利产下腹中胎儿。”莫问说道,他了解石真的脾气,石真很执拗,很倔强,如果是为了自己,石真绝不会请他帮忙,此外石真对他心存怨气,哪怕心中异常思念,亦不会在临终之前召他见面。
“你还是那么聪明。”石真转过身來,将水杯放于木几,转而蹲下身去整治火盆,借火盆烟气为自己眼圈泛红寻找理由,莫问那句‘当年我应该娶了你’是她这一生中听到的最悦耳,最动心的言语。
“你的丈夫现在何处。”莫问坐到木几旁边的座位,端起了水杯。
“带族人抵御呼伦人的进攻,现在应该在南面两百里外的坎穆尔河一代。”石真放下铜钩坐到了木几对面的座位,“呼伦人兵马比我们多,他们此去凶多吉少,你若是……”
“此事我会处理。”莫问打断了石真的话头,此前他就发现营地里沒有壮年男子,原來是出征在外。
“他是我当年的侍卫,国破之后自逃难的路上遇到的,这些年他一直跟着我,我心里一直想着你,容不下别人,一直到去年冬天才嫁给了他,我嫁给他不是因为我……”
“我知道。”莫问点头说道,世间有很多夫妻,但是真正因为相爱而结合的寥寥无几,报恩,被迫,怜悯,将就占了绝大多数,石真之所以嫁给现在的丈夫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有很重的报恩和怜悯成分。
“我对自己很失望。”石真面露愧色。
“你做的对。”莫问摆了摆手,石真的惭愧是因为嫁给了别人,她的所作所为并不庸俗,亦不低下,为了某人终生不娶或终生不嫁是很困难的,因为在得不到对方回应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坚持的动力会逐渐减弱,沒有人耐受的住那种沒有回应的孤独。
石真闻言扭头看向莫问,见莫问表情平静,正在举杯喝水,这才确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待莫问放下水杯,石真出言问道。
“不好。”莫问笑道。
“我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不知道,现在还是不知道。”石真摇头说道,莫问不是个喜欢说笑的人,他说过的不好那就一定过的不好,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并沒有过的不好的悲伤和沮丧。
“阿九你知道的,在阴司任职,聚首遥遥无期,后來我又纳了一房妾……”
“我知道的,我还知道她叫秦云。”石真插言。
莫问点了点头,“秦云即将临盆之时被人杀害,我打上了天庭亦沒能救活他们母子,吴云一家在五年之前也已经故去了,我现在孑然一身,居无定所,你说我过的好不好。”
“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石真惊讶的问道,她一直以为莫问过的春风得意,无比幸福,此时方才知道他过的很不好,甚至可以说过的很凄惨。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秦云母子的情况与你不同,我可以为你续命延寿,不但让你能够生下女儿,还能让你看着她长大成人。”莫问说道。
石真闻言愕然瞠目,她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本來只希望能够苟延一些时日生下孩子,未曾想莫问竟然能够为她延长多年的寿命。
就在此时,帐外传來了一声女子声音,“真人所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