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表明老五夫妇事前确实经过细致的商议。
黑白常很回返,白常冲莫问点了点头,黑常上前说道,“寿终正寝,平和安详。”
“多谢二位。”莫问冲黑白常出言道谢。
老五冲黑白常拱了拱手,转而迈步向道观走去。
“吴兄伤心欲绝,心神恍惚,所说言语做不得准,真人慎决为上。”黑常低声说道。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让他自己做主吧。”莫问缓步前行。
莫问到得门房之时,老五已经托着赵老的尸身走向西院,莫问前往大殿收殓那老道长的尸身。
冷月之下,二人安静的收殓道观众人的尸身,黑白常所言不差,众人遗容很是安详,如同熟睡。
秦云听到院内的脚步声,遣杏儿出來查看,莫问命杏儿马上回屋,不得外出。
四时分,众人尽皆入殓,老五最后看了慕氏和赵氏一眼,为其盖上棺盖自行走向西侧那具宽大的棺木,挪开了木盖。
“老爷,我要走了,你要多保重。”老五回望莫问。
“三思而后行,切莫意气用事。”莫问沉声说道。
“我早就思过了,不用再思了。”老五转身跨进棺木,这具棺木异常宽大,足以容纳巨大的蝠身。
老五进入棺木之后躺卧下來闭上了眼睛。
“你就沒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莫问语气加严厉。
老五摇了摇头。
“殉情并不伟大,那是惧怕痛苦的弱者所为。”莫问说道。
老五并不答话。
“你还有女儿,马上给我滚出來。”莫问抬高了声调。
莫问言罢,老五情绪忽然失控,痛哭出声,哭声越來越大,最终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嚎,双拳紧握,四肢蜷缩。
莫问侧目在旁,疑惑的看着老五。
片刻过后老五止住痛哭,“老爷,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莫问皱眉问道。
“在雍州的时候我打了吉儿,蒲坚不知道我打吉儿是因为吉儿要杀她娘,他还以为我知道了津州的事情,在你们打仗的时候,蒲坚在辅城把那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老五说到此处摇头苦笑,“我做梦都沒想到我拼了性命救出來的闺女会把我往绝路上送,那天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我的好闺女呀,真是我的好闺女……”老五说到此处再度失声痛哭。
莫问闻言恍然大悟,人活于世需要承受各种伤害,外人造成的伤害永远不会将一个人彻底击垮,除非伤害來自最亲近的人,这种來自亲人的伤害是深入骨髓的,是生命法承受之重,足以令最坚强的人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老爷,我也舍不得你,但我真的受不了,这么下去我早晚会疯的,你就让我走吧。”老五抬臂遮脸。
“你还有我,当年自西阳县逃出來的时候也只有我们两个。”莫问低声说道,他不能哭,因为黑白常就在不远处,此外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題。
“老爷,再等十二年也还是你送我,到时候你难受。我一个下人能娶两房老婆,能有花不完的钱,还能跟皇上一块儿吃饭,够本了,再活也就这样了,老爷,你就让我跟她俩一块儿走吧。”老五始终不敢正视莫问。
莫问闻言沒有答话,沉默良久低声问道,“來世你可要与她们再做夫妻?”
“做,当然要做,要是能行的话,我下辈子想当个读书人,最好长的好看点儿,不过你可千万别让我记得以前的事儿了。”老五说道。
“还有什么心愿?”莫问再问。
“老爷,我知道蒲坚的皇帝当不长,你能在蒲坚倒霉之后给他和吉儿寻条活路吗?”老五说道。
“你为何不亲自去做这件事情?”莫问做着最后的努力。
老五不做声。
“出來吧,别在棺材里躺着了。”莫问正色说道。
老五摇了摇头,“好了,老爷,我沒啥说的了,估摸着外头天也亮了,我们得走了。”
莫问皱眉不语。
老五平躺棺中,垂眉闭目,抱臂胸前。
此时已经临近五,黑白常虽然并未催促,莫问却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