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敢自作主张坏了殿下的谋划。老韦,既然你勾起了饮马的心思,要不你把那水水灵灵的小儿子送我,咱俩结成亲家算了,以后我喊你老丈人便是,低了一辈分也无妨。”
被将了一军的韦杀青气得一脚踢在辛校尉马腹上,骂骂咧咧。他跟辛饮马出自北凉军不同山头,韦杀青是根正苗红的大将军亲军近臣,辛饮马则辗转各军,在钟洪武陈芝豹等旧北凉巨头麾下都担任过军职,后来又跟步军统领燕文鸾有了牵连,如今辛饮马勉强算是半个燕系成员,不过他跟韦杀青这些年在潼门关相处得不错,在关内自然也是勾心斗角,委实是要养活各自旗下嗷嗷待哺要官要银要军械的三千子弟兵,容不得他们高风亮节,可是对外始终保持一致。辛校尉喜好男风众所周知,他对于积攒钱财家底一事反而看得很淡,旧部都尉如果孝敬辛饮马,都是ā费重金从江南购置调教娴熟的唇红齿白小相公送往辛府,这比什么都管用。好在北凉王从不是那刻薄寡恩的主子,对于这些于北凉军政无伤大雅的污垢,从不拎上台面计较。辛饮马瞥了眼那名已经卸任陵州将军的年轻人,听到他跟韦杀青的言语之后,置若罔闻,笑脸依旧,望向山下驿道,缓缓吐出“开场了”三字。
辛饮马聚精会神,直起腰远眺而去,马金钗的那两百骑已经冲杀向主仆二人,辛饮马对冻野校尉马金钗的部卒一直看不上眼,在他看来,这些将种子弟兵的三条腿都是软的,据说这次绕后拦截退路,本该是风裘校尉朱伯瑜的军务,马金钗死皮赖脸跟殿下求来军功在即的“美差”而且不顾既定军令,跟主仆保持距离依次推进,而是擅自发起冲锋,显然是认定那对作乱的江湖草莽好欺负,只要擒拿下两人,事后也就不怕殿下责罚,至于抢了珍珠骑军的头功,是否会交恶在陵州被孤立起来的黄小快,跟燕大统领亲戚有一段姻亲关系的马金钗哪里会在意。
公子摇扇,闭目养神,耳中传来身后稀拉零碎的马蹄声响,哪有什么传闻北凉百骑便震雷的气势,他在蓟州以东的边境,已经领教过顾剑棠大将军的治军手腕,曾被顾家六百骑在辽阔平原上长途追杀,那才是真的金戈铁马,假若北凉都是身后两百骑的骑战水准,那北凉铁骑甲天下就真是个天大笑话了,这样的两千骑,都能被那顾家六百骑一冲而散。无需主子眼神示意,乐章转身面对那两百只绣ā枕头,深呼吸一口,脚尖厮磨了一下驿路冷硬如铁的冻土,瞬间踩出一个坑,身形飘掠而出,短弩洒下一拨不痛不痒的黑雨,落在内行眼中,就有些滑稽可笑,看着气势汹汹,实则离乐章还有六七丈射程,给两百骑垫底的马金钗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妥,身边有十几骑衣甲鲜亮护驾,其中竟是有位眉目妩媚的娇小扈从,身披一件华美轻甲,分明是位身段婀娜的女子,敢情咱们马校尉除了要抢功劳,还要在宠溺美娇娘面前显摆一下他的治军有方。不过很快马金钗就心知不妙,短弩第一波攒射不曾建功,这不打紧,弩机携带轻便不说,而且远比挽弓来得发射急促迅捷,只是马金钗脸色剧变,只见两百骑光顾着倾力冲锋,那江湖汉子奔速远胜战马驰骋,第二波短弩当头泼墨而下,倒也称不上落空,只是那汉子都不屑伸手去遮挡弩箭,任由敲打在身,如芦苇杆子拍铁石,折断的折断,滑落的滑落,不给骑卒继续“嬉戏”的机会,已经跟为首三骑打了照面,那三骑吓了一大跳,直接就丢弃了弩机,仓促提枪,乐章如豺狼入羊群,闯入驰骋两骑的宽裕空隙,高高跳起,身形横平,一拳砸马,一脚踢马,左侧最靠外的一骑也被殃及池鱼,两匹战马叠着往驿道外横摔出去,右侧战马更是被汉子一拳砸出五六丈外,轰然砸地,雪屑如柳絮,肆意飞扬。
随后并排三骑显然胆寒至极,就想要避开此人势不可挡的锋芒,却来不及躲闪,其中一骑马术还算精湛,无奈之下,浮起一股暴戾性子,直接策马直至撞向这江湖莽夫,马校尉早已发话,谁能斩杀一寇,赏银六百两,官升三级!乐章轻轻一跳,抬起一肘向下砸在马头上,一匹急速前奔的高头大马竟是被一肘砸趴下,身体前扑的骑卒手中一枪也顺势刺在悍勇无匹的乐章胸口,只是不等他惊喜,就发现握枪的虎口传来一阵刺骨疼痛,长枪脱手,乐章一手拿过长枪,一手扯住这名骑卒的领口,抓小鸡一般高高抛出,然后左手抖腕抬枪,身形倒退而走,追上先前侥幸擦肩而过的两骑,然后将那杆长枪横放,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