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菜刀抹脖子捅肚子,该有多痛啊?贞洁烈妇,实在是做不来啊。”
这名也曾素手研墨红袖添香的女子,也曾做过人肉包子的青竹娘。醉眼惺忪,泪眼朦胧。
“我那夫君,没做过什么坏事,好事倒是做了太多,府上丫鬟都是苦命孩子,犯了纰漏,他都不舍得说重了,都由我来白脸红脸一并唱了,家里租赁出去的庄稼地,年份不好,说是收了欠条,可堆了一年又一年,哪有去讨要过?怎么就死了?你们既然是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劫富济贫就是,为何连人都杀光了才肯罢休?你们杀的,都是不比你们坏的好人啊!”
徐凤年平静道:“我上次见到远嫁的大姐,劝她回家,她不肯,说初嫁从亲再嫁由身。我知道她在等人。”
妇人哭笑了一声,“等到没有?”
徐凤年点头道:“等到了,可我宁愿没有等到。”
她撇过头,胡乱擦了擦眼泪,不再喝酒,也不再抽泣。
两人沉默以对。
砰一声,喝醉了的她脑袋侧着敲在桌面上,她嘴唇颤抖平伸出一只手,柔声道:“我女儿,若是活着,该有这么高了吧?”
她伸出去的手掌略微抬高了一些,那只按在桌面上的手,五指僵硬,“要更高一些。”
徐凤年说道:“我啊,重新捡起刀习武以后,好像就没做过半次跟行侠仗义搭边的好事,今天不讲理一次,你说想杀谁,我就杀谁。”
她只是痴痴扭头,望着这个愈发陌生的陌生人,问道:“你杀了人,我女儿就能活着,被我看着一点一点长高吗?”
徐凤年背好那柄春秋剑,往山上行去。
( 雪中悍刀行 p:///1/16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