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凡夫俗子而言,烂陀山有两点最为诱惑人心,一是可以立地成佛,二是男女双修,至于真假,因为世人离烂陀山太远,传经布道中难免以讹传讹,真相早已模糊不清,加上烂陀山也从没有人出来辩解,就成了值得推敲的未解之谜。徐凤年倒是很支持烂陀山的不言不语,与其把话说透说死,还不如留个念想。
徐凤年先去武库三楼找到守阁的九斗米老道士魏宝相,这一楼一套定时更新的人物谱,徐凤年先找到佛教卷,佛门大小二十余宗派,烂陀山高居密教第一,因此密宗首卷便是,徐凤年很容易翻出那位密宗上师,头衔很长,什么大慈法王,补处菩萨,看架势,她与排在前两位老和尚的地位相差无几。
她出身于中天竺王族,年幼便追随高僧游历十余国,译出典籍无数,最出名的当属《大乘起信论》。史料记载她除了师从王种吉祥子大圆满法,也曾到中原学习天文历法,对中原佛门五家七宗都有接触,可见她绝非坐一山而观天。
谱册中专门插放有一张女菩萨年轻时的画像,栩栩如生,果然是明艳动人,徐凤年将这份秘录交换魏姓老道士,唉声叹气道:“四十二啊。就是年纪大了点。”
一路叹息出听潮亭,青鸟恭候在台籍上,一身青衫,在世子殿下看来这位大丫鬟就差一柄好剑了,就青鸟这气度风仪,外边的女侠根本没法比。她见到徐凤年,恭敬轻声道:“那僧人站在王府门口。”
徐凤年走向湖心亭榭,笑道:“把他带到这里,我要会一会这密教和尚。顺便让下人备些斋饭,湖这边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在等人的空当,徐凤年闭目凝神,起先是咀嚼那些王府密探收集来的烂陀山秘闻,别看烂陀山才两三百人,却是派系林立,各有信徒万千,像龙守和尚所在的密宗红教一支,烂陀山才三人代言,山外却是数百万信众。
脑海中最终定格于那位女性密宗上师的画像,徐凤年摇晃了下脑袋,暂且搁下这档子事,既然已经下山,就得开始为自己精打细算,武库是死的,人是活的,学白狐儿脸遍览武学秘笈,不怕贪多嚼不烂,以后与人对敌,多知道一点出招套路,就多保命一分,这跟手谈初学者多半需要死记硬背围棋定式是一个道理,套路这玩意,自然是多多益善,徐凤年不敢说自己悟性如何,记性确实是连二姐徐渭熊都无法媲美,若非如此,也不能跟李义山没有棋子没有棋盘地悬空下棋。
徐凤年自言自语道:“要像白狐儿脸那样阅尽武库全书不现实,可由他筛选每天给我两三本,总不是难事。总有一天要把天下宗派的镇门秘笈都看尽。下山时骑牛的给掌教王重楼传话,大黄庭龟息于体内,想要全部化为己用,要独自修齐三黄庭,就需要龙虎山上的几本东西,借?都是秘不外传的东西,多半借不到。偷?就我目前这刀法,难。抢?这两个佛道圣地,没有六七千精悍北凉铁骑根本别想冲上山,想踏平的话,怎么都要一万三四的样子吧,没上武当前,觉得万把人数的铁骑就可以把整座江湖都来回碾压几遍,小看天下英雄了。哪怕是徐骁,没京城旨意,擅自调兵五百人以上出凉地,一概形同造反。”
姜泥要是身边,听到这种将铁骑与江湖挂钩的疯言疯语,十有**又有忍不住拿神符往世子殿下身上戳洞的冲动了。
体态风流腴美的红薯端了些精致斋菜过来,湖畔附近已经不见人影,世子殿下的话,再混帐,在王府都要比圣旨管用。
徐凤年对这个一起长大的丫鬟姐姐没有什么猜忌心,自顾自说道:“是时候培植党羽了。没点牢靠班底,怎么闯荡江湖,找个机会跟徐骁摊开说?”
烂陀山龙守僧人在青鸟带领下来到亭内,徐凤年伸手示意和尚自己动手,大袈裟大和尚也不客气,但仅是拣了点食物放入嘴中,异常细嚼慢咽,别说饱腹,塞满牙缝都难,密宗修行,仅这一点,便苦不堪言。西域十四大小邦国,排斥百家学术,独独尊崇密宗,有红黄白三教,当年中原九国乱战,追根溯源是上阴学宫的儒生门在那边舌战,而西域则是红黄白“三国”演义,更像是神仙打架,黄白二教素来势大,红教偏向遵古,九乘三部教法,一丝不苟,最重心部修习大圆满法,龙守和尚的上师,便是密宗历史上破格而立的第一位女性法王,那些个明妃不管如何地位崇高,在根本上就无法与她相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