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澜终于停止了前行。
王月瞳站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掌,低着头。
一滴一滴的眼泪落下来,落在他的手上,一片清凉。
李天澜平静的看着王天纵。
门内门外。
他的背后是月光,月光洒遍东皇殿,微渺的光芒下是深沉的夜色。
王天纵背后是马路远方的万家灯火,光芒之下,李天澜看到的却只有黑暗。
在黑暗中不断酝酿的剑意充斥着他所有的感知,王天纵在剑意中时隐时现,在真实与虚幻中徘徊,根本无法被锁定。
能够看到武道的本质,有时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最起码现在,看着王天纵周身的黑暗,李天澜可以感受到的只有力量。
他根本就无从抗拒的力量。
他的表情动了动,眯起的眼睛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
出于本能,他紧紧的握了握王月瞳的手掌。
那是一双在颤抖中逐渐变得冰凉却依旧温柔的手。
李天澜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情,不甘?不舍?不忿?或许都有一些,但他起码可以确定一点,这种被人硬生生带走自己所在乎的东西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自己的。
在乎的。
李天澜深深呼吸,看着视线中的王天纵,一动不动。
门内门外几十米。
两个世界,两条道路,两个方向,两个立场。
王天纵目光平淡的近乎淡漠,那是没有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眼神,他对李天澜点了点头,走向大门口。
值班室里,一胖一瘦两个保安已经走了出来,两人看向了李天澜。
李天澜挥了挥手。
保安打开门。
王天纵走了进来。
王月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藏在李天澜身后,但随即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不妥,弱弱的向前,低声叫了声爸爸。
王天纵点了点头,看着李天澜,他的目光仍旧是漫不经心,但表情却很柔和: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李天澜静静的说着,身边的王月瞳略微颤抖着放开了他的手,那么无力,那一丝温柔逐渐远去,李天澜浑身都被清寒的月光包裹着,他的内心逐渐冰冷,就连语气也变得冰冷。
你能活着,我很意外。
王天纵的语气很随意,很坦然,以他的地位,站在林轩辕面前,能说话就已经很给面子,根本不用掩饰什么: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有点意思。
重新开始而已。
李天澜摇了摇头,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最起码瞒不过北海王氏和昆仑城这种庞然大物,而且实力不在了,强撑着又能有什么意义?
王天纵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天澜,淡然道:重新开始你还有时间吗?
李天澜愣了一下。
王天纵的眼神依旧是柔和的,随意的,但李天澜却从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那丝冷漠。
我刚从临安回来,去看过李老了,老人家精神不错。
他说道。
李天澜眼神一凝,始终面无表情的他终于笑了起来,像是微笑,又像是冷笑。
人生很长,我的时间还有很多。
他看着王天纵,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他明白王天纵的意思,将爷爷提出来,对方等于是在暗示他和李鸿河的性命是联系在一起的。
李鸿河在边境的时候前行恢复到巅峰状态,如今精神还好,但状态已经极差,他还能支撑几年,谁都说不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最起码这个时间不可能长到让李天澜重头开始进入无敌境。
等到李鸿河死去,残存的李氏,没入无敌的李天澜还能如何?
他没有时间了。
哪怕他是叹息城的少城主。
在北海王氏,昆仑城,太子集团已经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是中洲的大势,这种联合之下,叹息城已经不再是值得他们忌惮的势力。
王天纵点了点头,有些敷衍。
我刚刚跟庄华阳通过电话,以后月瞳不会去天空学院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