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的这两个领导人,迪卡诺年纪看上去成熟一些,神态间虽有种吊儿郎当的气质,但城府深沉心思细密;阿瑰年轻一些,眉目温柔可亲,为人总带着天真的信任和善意。
这两人在一起其实非常登对。莫利说得没错,在维序者部队这种死人仿佛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地方,人与人之间毫无保留的爱和感情是种再奢侈、再珍贵也不过的东西。
他们毫无防备的走到石碑林边缘,易天挺拔的身影隐没在阴影后,仿佛感到很有趣:“你猜接下来哪个人会死?”
我心里焦急如焚,但不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更别提示警了。
“那副手有个天生异常的本事,任何被他触碰的东西都无法伤害他。刀刃碰到他的皮肤就会融化,火焰会冰冻,毒药会分解成水,所有能造成撞击的重物都会突然蒸发;他的怜悯有治疗效果,他的感情和期望能无形中影响事情的发展。”
“只有被他全心接纳和信任的人才能突破这层屏障。否则这个人是无敌的,与生俱来的保护层无处不在,他是绝对的不死之身。”
易天转头看着我,鹰鹫般的眼神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你觉得迪卡诺能不能杀死他?”
我紧盯着树下的两人,抑制不住牙齿发抖。我很想说不会这不可能,但事情的发展很快将我最后一点侥幸都击得粉碎。
他们在树下坐了十几分钟,听不清在交谈什么,但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神情。很快迪卡诺伸手拥抱了阿瑰一下,他的眼神非常镇定,但双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阿瑰毫无觉察,把头埋在他肩膀里,两人稍稍转换了一个角度,从我这边能看到他翘起的嘴角和毫无防备闭上的眼睛。
我看见迪卡诺的背影,然后看见他悄无声息抬起闪着寒光的匕首——
噗呲一声刀刃穿心,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血花四溅!
我心脏也被活生生撕裂一般,全身上下痛得痉挛,恍惚只看到阿瑰身体软倒,连最后回一下头都来不及,几秒间就气绝身亡了。
迪卡诺紧紧抱着他,就着这个姿势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地上聚起一滩鲜红的血洼。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哥哥。今天他们俩中的哪一个会死?”
我紧紧咬着牙看易天,他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笑容。
树下不远处,迪卡诺终于缓缓把阿瑰放在地上,然后一动不动的俯身跪在他身边。大概过了十几秒,我终于发现他肩膀在剧烈颤抖。
那是他在痛哭。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仿佛黑洞般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我坐在枝桠上,却像个漂浮的游魂,带着冰冷的绝望和悲痛俯视脚下这片大地。
“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死得没有痛苦。而且他的灵魂已经安全进入了冥界。”易天顿了顿,轻声问:“你还没猜出结果来吗?”
我瞳孔急速紧缩,恍惚间一个恐怖的真相呼之欲出,易天也没有留下任何侥幸的余地:
“我来告诉你吧哥哥,答案是没有人能幸免——今晚他们两个,都要死。”
迪卡诺最后俯身亲吻阿瑰的唇,将刀刃对准自己。他神情已经冷静下来,一手抓住阿瑰的手,缓缓的微笑着说了句什么。
我猜那是在告别,或祷告来世能再相见。
寒冷的风仿佛刀剐,我用力大口呼吸,肺部却仿佛灌满了冰凉的水,窒息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易天神色平静的盯着远处的迪卡诺,喃喃道:“我也要开始了。”
“还记得这个吗?”他撩起衣袖示意我看,只见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整片黑字禁咒,看着颇为狰狞:“——封神禁咒。能完全隔断神力外泄,甚至阻挡众神的感应,多亏了这个我才能在人界完全隐形。”
他低头吻了我一下,笑道:“哥哥,你看,我回来了。”
瞬间我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这个吻我竟然感觉不到!
我的皮肤竟然没有知觉!
我竭尽全力一咬舌尖,血都涌出来了,却毫不感觉到痛。慌乱中我又想再狠咬一口,突然被易天扳住下巴,笑着摇了摇头。
“太迟了哥哥,他们两个都是神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