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了!”刘勋苍的大高嗓门,冲破了威虎山的寂静,接着就是一片乒乒乓乓叮叮当当有节奏的敲打声,夹杂着战士们“咚咚锵,锵咚锵!
锵咚锵咚锵咚锵”的口唱锣鼓调。《+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少剑波和白茹一听到这欢乐的声音,立刻用嘴唇堵住了汹涌将奔的情话,两人对视了一下,跑了出去。刘勋苍领着他的小队,大背着枪,手敲着木板和茶缸子,装扮得奇形怪状,扭着秧歌舞,迎面从东南山包向威虎厅走来。
少剑波一看战士们欢蹦乱跳,内心一阵无比的轻松愉快,“战士们的脚好了。”
白茹一看,欢腾如飞地急忙回屋拉起正在酣睡的小李,尖声地笑着跳着,跑进秧歌队。
接着,暂时代理栾超家职务的小董,领着他们的小队,李勇奇领着他的民兵队,同样地扭来。威虎厅前喧嚷热闹,扭成一片。冻伤最重的孙达得,开头还站在队外咧嘴傻笑,后来也加入队里扭起来,虽然还略有一点瘸。他们欢闹了足有半个钟头。
“同志们!吃年饭了,大碗肉,真香啊!”
杨子荣的呼喊声给大家冲散了场。他一面喊,一面向伙房里跑,大家一起跟着跑去。
饱餐后,开始了娱乐会。头一个节目就是杨子荣的,他从扮演胡彪,山上打虎,大麻子蒙眼罩,座山雕盘问,献礼对黑话,舌战小炉匠,枪决栾警尉,一直讲到百鸡宴指挥酒肉兵。他边说边比划,大家兴奋地鼓掌欢呼,把个威虎厅好像要胀破似的。战士们把杨子荣举在空中扔了起来。正在欢笑中,忽然一声紧张的“报告”,压下了欢乐的吵嚷。大家定睛一看,战士邹朋立在威虎厅门口,紧张地报告道:
“报告二○三首长,我是东北山包的哨兵,从东北方向发现两个人,走走停停,停停瞧瞧,有时躲在树后,有时蹲在地上张望,好像找不到这里,又好像不敢进来。”
“刘勋苍!”少剑波立即命令。
“有。”
“带五个人,去捕捉,要活的!”
“是!带五个人去捕捉,要活的。”他带了五个人转身跑出威虎厅。
“其余的人是否进入阵地?”孙达得和小董请示道。
“不需要,”少剑波果断地答道,“我们是捕捉,不是守山,今天不会有什么情况。”
不多时,刘勋苍等五个人,用一块白手巾蒙着一个猎手打扮的人的眼睛,那人个子小小的,瘦瘦的。他们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刘勋苍架着那人,边走边嚷:“朋友!这是我们威虎山的山规。”后面跟着一个民兵,和五个战士,都抿着嘴笑。
一进威虎厅门,李勇奇便认出那个民兵,忙问道:“陈小柱!
你怎么来了?”
陈小柱向蒙着眼睛那个人一噘嘴,向李勇奇笑着眨了眨眼睛。他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大笑起来。
刘勋苍把那人拉到中央,学着天津人变戏法的腔调,口中念念有词:“蒙上盖上,变得快当,铜锣一响,变出个猴王。”
说着把手巾猛一掀。
“栾超家!”大家一看是栾超家,一起嚷着围上去。
栾超家揉了揉被蒙花了的眼睛,“坦克这家伙,净来糟蹋‘老道’,他不是来‘上庙’。”
小董嚷道:“今天是咱们小分队三路大军汇合。”
杨子荣一拍栾超家的肩膀,“今天的娱乐会,光缺你讲蒋介石和猪八戒争老婆。”
“饿坏呢,团副大老爷。”栾超家满脸是灰,瞅着杨子荣,“三天没吃饱一顿饭,还不招待招待!”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揉搓得稀碎的高粱米饭团子,往嘴里就填。
刘勋苍一把给打掉,“现在吃啥有啥,团副大老爷给你准备了个不老少。”
“快拿!快拿!越多越好!”栾超家一屁股坐在座山雕的大椅子上。
孙达得蹽开长腿向伙房跑去,他现在兴奋得几乎一点也不瘸了。
少剑波看着被冻得最重的孙达得已经完全好了,内心更是喜欢。拉着栾超家的手笑着问道:
“你怎么这样冒险?两个人敢闯威虎山来?”
“因为你们早来了!我怎么就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