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它们都已被锁死,这才收
起他那一大串钥匙,仍不忘了去戴上他那副软皮黑手套。贡开宸笑道:“什么毛病?
一双手有那么娇贵?”焦来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纳闷,多少年了,只要手一
着凉,我就准感冒。从小就这样。怪事。夏天睡觉,我妈都拿毛巾被替我把手捂着。
我估计我们这支焦家五百年前跟千手佛有缘,遗传了一双特别不寻常的手。”贡开
宸笑道:“它要凭空一抓就能抓出个翡翠玛瑙什么的,还能说得上个‘不寻常’,
就现在,这么累赘人,我看呀,砍了算了!”焦来年忙笑道:“别啊!”
两人说着笑着往外走,焦来年心里却着急,还惦着潘书记那边哩,临带上门时
他还又看了一下电话机,但它还是没响,只得一狠心,“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跟着贡开宸向电梯口走去。没想到,偏偏这时候电话铃响了。他忙叫了一声:“电
话!”贡开宸却说:“别管了!”很少不听招呼的焦来年这会儿却固执了一回,说
声:“我去接一下吧……”居然不等贡开宸答应,就自作主张回转身,重新打开办
公室门,冲进去接电话。果然是潘书记打来的。他挺紧张地跑出来告诉贡开宸:
“潘书记找您。”
贡开宸进办公室接电话时,焦来年故意躲开了——怕贡书记从潘书记那儿得知
是他去“告的状”,回头就批评他。但这回挨地,肯定是跑不了的了。贡开宸打完
电话出来,果然狠狠瞪了焦来年一眼,一语不发,向电梯口走去。焦来年呆愣了一
下,忙跟上。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
“多嘴!谁让你向他报告的?搬出阎王来吓唬小鬼,你馊点子倒不少?!”贡
开宸又瞪他一眼。“潘书记是不是也觉得您这时候最好还是别去接触宋海峰……”
焦来年小心翼翼地问。等出了大楼,下了台阶,匆匆向大奥迪走去的时候,焦来年
还不甘心地凑近贡开宸低声劝道:“……您这时候去看宋副书记,会引起很多不必
要的误会……”“你要怕沾包,你就别去!”嗨,你瞧这位贡书记,临了,居然还
来这么一句。焦来年自然不再做声,赶紧上前替他拉开车门,伺候他上了后排座位
坐下,自己赶紧去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了。
一路无话。焦来年却不时通过后视镜,悄悄地打量贡开宸。贡开宸却只是凝视
车窗外的景色,木然不觉似的沉滞。
开进大山。山道盘旋。大奥迪缓缓驶到那个老漆斑驳的院门前停下。司机按了
两下喇叭。院门里没有任何动静。司机准备按第三下喇叭,贡开宸制止了他。贡开
宸问焦来年:“你没通知专案组,我要来看宋海峰!”
焦来年脸红了红,是一种羞愧,歉疚。是的,他没通知。从随侍贡开宸左右,
他破天荒第一次自作主张不去为书记的活动做该做的准备。而且他还盘算了一路一
一虽然心里一直在打着鼓,怎么在最后的关头去劝阻贡书记。焦来年清楚,宋海峰
被“双规”后,社会上沸沸扬扬,出现不少不利于贡开宸的舆论。宋海峰一度是贡
开宸的红人啊,宋海峰是贡开宸一手提拔的啊,宋海峰出问题,贡开宸能没问题吗,
至少他应该负领导责任啊等等等等。社会的关注和批评并非全无道理。但实际情况
自然要比人们所议论的复杂得多。这也难怪,信息不对称嘛。但在这种情况下,无
论怎样,贡本人应该谨慎才是,至少不该再去过问,再去“沾包”了。
贡开宸这时要下车。焦来年忙回身去按住车门把,万分恳切地说道:“贡书记,
如果您连小眉的事都觉得不该过问,那么,就更不该来过问宋海峰……您这时候来
接触他,了解您的人,会说您是为了党的事业,千方百计地挽救一个年轻的高级干
部。可不了解的人会怎么想……况且,这儿有